我們這裏在上月末曾近連續兩星期的響晴薄日，似乎春天已經正式來臨，不料四月初的前幾天又突然降溫並下起了雪。

從三月下旬開始，按照calendar，這裏便正式進入春季。此刻是蝴蝶花（也叫紫羅蘭Violas）大量上市的時候。於是在三周前的某天，鎮上某超市第一次進貨時，我一口氣購入8盒180株。

“180”聽上去很多？其實苗很小，雖然株株都有花開，移種到我策劃好的盆盆罐罐和園中犄角旮旯，效果就是勉強能看見而已～～。

上周六，據氣象官方的消息，當夜溫度會直降至零下5°。周日早晨醒來，趕緊去查看不久前剛栽下的蝴蝶們是否都凍成冰雕蓮了？還好，它們一起從園中不同的角落精神抖擻的朝我偷笑。

入春時節在院裏“大規模”栽種花蝴蝶在我是在近幾年才熱衷做的。而且，我與蝴蝶花的緣分有一個曆經多年的從不喜歡到接受，又從接受到喜歡的過程。

多年前我剛到此地時，每每在初春季節看見街上和鄰裏房前的園裏整齊的擠在一起、獨占著園中顯著位置的蝴蝶花，總會有種不舒服的感覺。那時（至少我見到的）蝴蝶花的顏色還很單調，主要黃色紫心一種，覺得這兩種顏色很不搭配，說的不好聽一點，就是感覺有點俗氣。所以盡管當時很想裝飾一下自家單調到寂寥的花園，且早春開花並即時種下立見效果的，沒什麽別的選擇，我還是很堅決的不對那些‘黃蝴蝶’存半分心思。

變化發生在有一年的秋末。超市裏開始賣能過冬的蝴蝶花。與春“蝴蝶”大有不同，秋“蝴蝶”的花型小許多，花瓣的形狀也不太一樣，顏色是藍黃紫三色同在一朵花上。有了藍色做緩衝，讓“蝴蝶”們一眼望去中看了一些。想到這種“蝴蝶”會裝點秋末萬花凋敝且麵臨漫長灰暗冬季的小院，便買回兩盒（30或40株），分栽在院中露台下的三個長、圓花壇裏。然後就發現，蝴蝶花原來是非常簡單易生的。栽下去就不用管了，——我們這裏秋天多雨。它們在陰影和冷風中不倦的開開落落直到嚴冬到來，才不情願的慢慢謝去。到第二年的三月，藍黃紫色又如去冬一樣飽滿的搖曳在淡淡的春光裏。就這樣，那些“秋蝴蝶”，在秋、春兩季各開一次，過了兩三年才不見了蹤影。

這撥“蝴蝶”給了我太好的印象。後來，每年的早春也會有這種小花瓣的蝴蝶花賣，但好像都是一年生的品種。同時，各種顏色的大花瓣的蝴蝶花也突然變成了常態。

也就是從那時起，每到早春，我會不負季節，‘大把’的將“蝴蝶”買進，種到院裏的樹下和本來不會有花會開的陰影處。蝴蝶花在陰涼地方能從三月一直開到八月底，它們謝去後秋菊之類的一年生“冬”季植物上市。這樣，從春到秋一年到頭，在我的院裏花顏長在～～。

那麽，我愛上蝴蝶花的這個過程與‘入鄉隨俗’又有什麽關連呢？

事情是這樣的。最初，眼觀那些一模一樣的viooltjes整齊的擠在一起，我會完全忘記它們是花，更不要說看見‘蝴蝶’。那種死板，令人感覺那樣的花壇是一張張小床單或是小抹布。尤其令我不悅的，是它讓我想起朝鮮國的慶典：千千萬萬人頭上舉著的組成大標語的假花……，—-假花的花海淹沒掉了它下麵那無數張不同特質和麵孔的活生生的人。再有那時’蝴蝶‘們顏色的不上檔…，我絕對不想花錢費力將其搬到眼前。

後來，那年秋天的‘小蝴蝶’，盡管顏色仍不盡如人意，但它能打破晚秋院裏的蕭索，還免去來年再栽的麻煩。在消極與積極之間放棄個人好惡的執著而做積極的選擇，這可以說，那時我在‘隨俗’路途上已經走出了一截吧～～。（它還包括我對一些曾經惱人的迷障已不那麽敏感了）。

現在，我的院子是我與四季對話的場地。不去著意任何模式，隻是讓適時的花們在我這裏完成它們生命的隨意表達。而就蝴蝶花來說，每年栽種它們的意願也是由於後來“蝴蝶”被培養出了多種顏色。

雖然在我，當年的那種對整齊劃一的‘不適’感，以及對配色的品味仍在，但那時環境中常現於早春的由黃紫“蝴蝶”組成的小床單和小抹布，也早已沒蹤影了。

所以，我認為，如果一開始就能有開放的眼光，隨俗之旅會是愉快而順暢的，在不經意間以擴大自己品味和見識的方式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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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天色灰蒙蒙的且刮風下雨，拍不出好片。下麵幾圖是去年夏天到來前我在自家院裏隨便拍的，當時蝴蝶花正值綻放的最佳時刻，……。

其實這“最佳時刻”能持續幾好個月，也是我每年大量栽種‘蝴蝶’的原動力~~。

蝴蝶花的顏色中我最喜歡的，是上圖右側瓦盆裏的兩種藍的搭配。不過這樣的深顏色，我認為，在園中必須有但不宜多。多了反而不好看。

明黃中間紫心，就是我前麵說過的我不喜歡的顏色搭配，尤其是當它變成小床單“占領世界”的時候~。不過，若用蝴蝶花裝點花園沒了它的明亮也是絕對不行地。

上圖角上的這種白紫配色，也不是我喜歡的。但它也不失為多樣中的‘之一’吧(≧▽≦)/。

從自家院裏的小池塘知道，蓮花與蝴蝶花一樣，不喜歡強光，倒是在陰影中尤其美輪美奐。。。

2022年4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