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軍訓的女色大發揮
文章來源: 荔枝1002016-06-16 05:45:47

說起大學軍訓,首先得講講管我們班軍訓的解放軍陳排長。那時我們剛經過了兩年夙興夜寐、廢寢忘食的高考複習,青春都“嘩嘩”地流進了背書做習題上麵,不敢談戀愛,也沒時間和男生來往。進了大學一看前後左右的男同學,高考也把他們折磨得大多四體不勤、彎腰弓背、瘦弱蒼白。

這時看到一個腰板挺直、高高大大、臉孔黝黑周正的軍人,我們寢室裏的女生都眼睛一亮。看他手握拳頭,來來回回地邁著方步,說話鏗鏘有力的特別有精神,也是一道令人振奮的風景。

那時的大學軍訓還沒有現在這樣正規,也沒穿統一的服裝,隻規定白襯衫、深色長褲、跑鞋,看上去還是很亂。視覺一亂,思想也就很難統一,整個軍訓就比較隨意、散漫,其實一點意義也沒有,根本就沒有達到軍訓的目的。

軍訓那個星期的開始兩天,豔陽高照,萬裏無雲,我們在毒日下行操、喊口號,又累又熱又枯燥。中午休息的時候,我們嘰嘰喳喳地議論著這個排長,一個姓薑的室友就說,這日子過不下去了,還有五天呢,我們得用“女色”去拉攏陳排長,讓他放我們一碼,把這個軍訓搞得輕鬆些。

午休時,陳排長到各個寢室來做親民工作。薑同學就開始指揮我們發揮“女色”,又是倒茶,又是讓座,把對麵寢室的女生也叫過來,把他團團圍在中間,要他講家鄉的故事、解放軍叔叔的故事。大家傾耳恭聽,不時有人問個問題以表示有極大的興趣,又不時地爆發出歡樂的笑聲。

(寫到這裏,我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小時候見過的畫麵:一群戴著紅領巾的初中女生團團圍著滿麵帶笑的毛主席。)

那天陳排長被我們“花”得暈頭轉向,故事講到開心處,也手舞足蹈,和我們這些小女兵一起開懷大笑。茶水續了好幾次,午休延長了半小時,我們注意到下午練操時排長明顯放鬆了許多。

幸運的是,從第三天開始天氣一直陰雨,操場地麵泥濘,不得不把軍訓移到室內。我們那時要學打步槍,陳排長在每個寢室配了一套裝置:在中間的桌上用磚頭做個槍架,又在後麵的窗戶上貼一個靶子的圖形。兩個寢室的同學就互相瞄對麵房間的靶子,算是瞄準練習。

問題是,靶子掛在窗上,背光的,房間燈光又暗,根本看不清楚,從排長到小兵都知道這是在混日子,那就混下去吧。

但形式還是要講究的,係主任、校領導過來視察,總得擺擺樣子。我們就輪流每人在槍後麵坐十五分鍾,這個姿勢顯然要比趴在地下舒服多了。當然是不是在練瞄準就說不定了,聊天的、看書的、打盹的,都有。薑同學的“女色”也沒必要發揮了。

陳排長在走廊裏踱來踱去地監督,如果他看到某個寢室的步槍後麵沒有人,就會把頭探進來,喊一聲: “瞄!”

後來我們聽見他走過來了,就說:“喵!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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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天,星期六,我們去虹口的靶子場,就是那個槍斃犯人的陰森森的地方,用真槍實彈考打靶。

我們心裏害怕了整整一個星期,這一天終於到來了。早上我在家裏找到一副舊的隨身聽耳塞,把線剪了,塞在耳朵裏再用頭發遮住。特意穿了一件有墊肩的厚外套,不是說打槍有後坐力嗎,聽說後坐力把人的肩胛骨震碎了也有的。

到了靶場,陳排長說,耳朵裏不許塞東西!打起仗來你命都保不住,還怕耳朵震聾?你的上衣裏麵填了什麽?是縫在衣服上的墊肩?切,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玩意兒。

打槍的具體過程記不清楚了,印象中,對我來說還真和上戰場差不多,有些視死如歸的壯烈感覺。好像每人四發子彈吧,我視力不太好,隨便瞄了一下,眼一閉,心一橫,扣動扳機,人還沒反應過來,再扣動幾下,就打完了。

一切都沒有想像中的那麽糟糕。唯一擔心的是把子彈打到旁邊同學的靶子上去了,平白無故給別人增加一分。

還好,總算我的子彈都打在自己的靶子上,成績中等,耳朵、肩膀都完好無損。除了高考發榜發現自己考進了心儀的大學和專業以外,這也許就是我青少年時期最有成就感的時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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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現在的大學軍訓(網絡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