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的大門開了,蔚倩隨著人流進入庭內。裏麵和電影裏的差不多,正麵是木板牆壁,顯得莊重嚴肅,一張高台擺在正中,法官的席位,法官兩邊有兩張桌子,略微低一些。 高台下麵左右各兩張桌子,法庭速記員的辦公桌,速記員CourtReporter記錄著法庭裏每個人的每句話。 一條低矮欄杆,隔開法庭工作人員和公眾,公共地區是幾排長凳。 蔚倩找個地方坐下,抬頭看著周圍的環境。 不一會兒,不小的廳堂坐滿了人,蔚倩略數了數,一百多人。 坐在矮桌上的人站起來,高聲詢問有沒有人需要翻譯,法庭提供西班牙語越南語粵語普通話等等。 有人回答,蔚倩聽的像是西班牙語,坐在長凳第一排的一人站起來,轉身對答了幾句,然後用英文解釋,她是西班牙語翻譯,還有其他人需要翻譯嗎? 又有兩個人舉手說需要,另外一個需要粵語翻譯,第一排的另一個人站起來。 蔚倩這才明白這些第一排坐著的人都是法庭工作人員,大多是翻譯,蔚倩伸長脖子看看有沒有警察出席。 她聽說吃罰單的人不認罪的話,如果開罰單的警察在場,會在庭上爭辯,如果警察不在,也就是說沒有原告,那麽就可以當庭宣布無罪,免罰款,免駕校,行車記錄上沒有黑點。 其他語種的翻譯沒有需求,起身離開,門口站著的幾個坐到了第一排。 又等了幾分鍾,有人大聲喊,“全體起立。” 呼啦啦,坐在長凳上的人們都站了起來。 剛才喊話的繼續說,“托馬斯法官到。” 蔚倩看見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身著黑色法官袍子,走上高台,一邊坐下,一邊對著話筒說了一句,“請坐。” 剛才問有沒有需要翻譯的中年婦女大概是法官助理,兩手捧著一遝文件,放在法官桌上。 托馬斯法官念了人名,開始今天第一個案子,被告走進欄杆內側,站在法官麵前。 “你在二十五邁的地方開了四十五邁。你認嗎?” “法官,”這是個高個子的中年人,“我沒看見路上有車速提示,而且我沒開到四十五那麽快,” “我隻問你認不認,”托馬斯打斷他,“你的回答有三種,有錯guilty,無錯not guilty ,隨便no contest。” “法官,我真的沒看見。” “你是說你無錯?” “這個,”高個子撓撓頭,“我沒看見。” “有錯?無錯?隨便?選一個。” 現在連蔚倩都聽懂了要怎麽回答。法官很有耐心,語氣平穩,因為有話筒,不用高聲,整個大廳每個角落都能聽的清清楚楚。相反,被告必須提高嗓門回答,才能讓法官聽見,顯得急赤白咧的。心理戰嗎? “那我就說我無錯吧。”高個子終於明白了。 “法庭會安排你出庭和警官對峙的時間。你從這裏出去。” 法官指著側門,高個子說了謝謝,走了。 這和蔚倩道聽途說的不一樣,不認罪可不是當場審案,今天沒有警察到場,而是另安排出庭時間,那個時候才是警察出麵的時候。 下一個案子是開車時發短信,司機承認錯誤,認罪。 開車時不能拿著手機打電話,更不能敲鍵盤發信息了。近來很多車禍都是因為玩手機引起,所以這是一項新的法律法規,罰款也重。 司機說沒錢,無法承擔罰款,法官說法庭會安排分期付款。司機從同一個門出去了。 聽了幾個案子,幾乎判決都一樣,認罪的,出門去交錢,然後要求去駕校學習一天。不認的,安排出庭時間。隨便的,法官做決定,大多判為有罪,交全款,上駕校,也有兩個判了罰款減半,依然要去駕校。 法官審的很快,大廳裏的人漸漸減少,一個多小時後,輪到蔚倩。 聽到自己的名字被人很奇怪的讀出,蔚倩站起來,“是我。” 不知道是站的猛了還是緊張,蔚倩的心跳加速,站在法官麵前,嘴也開始發幹。 “在有停牌的路口沒停穩,你的回答?” “No contest。”蔚倩覺得這是最好的選擇,不認罪,再花一天時間來次法庭和警察對峙,有罪的可能更大,因為她確實沒有停穩。認罪的話就是付全部付款,一天駕校,保險上漲,那麽來法庭的意義就沒有了。 “大點聲,讓我能聽見。”法官歪頭看著蔚倩。 蔚倩潤了潤嘴唇,喊道,“隨便吧。” 法官低下頭,在文件上寫著什麽,“罰款減半,去駕校一天。” “謝謝法官。”蔚倩又喊了一句。總算沒白來。 法官把蔚倩的文件和其他剛剛審過的幾個案子交給助理,蔚倩出門的時候,瞥見她抱著文件同時從另一扇門出去。 門外是一個長廊,幾個在她前麵出來的人坐在這裏,蔚倩朝長廊兩邊看了看,一頭是個玻璃窗,窗後是辦公室,另一頭是通向停車場的大門。 蔚倩沒有坐下,選擇站著,她看見自己的文件被文秘送出來,估計不會等太長的時間。 在窗口交了罰款,同時交了駕校的學費,一共兩百七十六。領到一張收據,一張各個駕校地址和聯係方式。 她要自己安排哪天去駕校,拿到駕校畢業證,這個案子才算結束。 蔚倩開車回家,她可不想再經曆一次,正像秦凱預言的,現在開車非常的守規矩,右轉記著打燈,停牌路口一定停夠三秒,結果後麵心急的司機按喇叭催她。 進家已經是下午兩點了,蔚倩看姥姥的房門關著,估計是在睡午覺,輕手輕腳進了廚房,拿出剩飯,放微波爐裏加熱,順手從深凍拿出一隻仔雞化凍,晚飯做個雞湯。 仔雞是蔚倩常備的食材之一,扣思扣裏賣大包裝,一袋六隻,去頭去內髒的,每隻一磅多一點。做湯用一隻,再配些其他炒菜。切小塊做炒仔雞,如果烤雞是主菜的話,就烤兩隻,三個人的量正好。 雞,是肉裏不能放久的,熟雞肉剩下,第二天就開始變味兒,所以蔚倩很少買整個肉雞,這種小仔雞最合適。 飯熱好了,蔚倩舉筷正要吃,門鈴響了。 門外站著個年輕女孩兒,大熱天裏,穿著長袖外套,臉頰紅撲撲的,頭發被汗水濕透,貼在腦門上。 “你找誰?” 女孩兒露出笑容,“嫂子,我是美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