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靄青知道媽媽是怎麽想的,“你知道嗎?紅酒在聖經裏就有,存在了幾千年了。有人類的時候就有酒了,是敬神的,怎麽到你眼裏都是邪惡呢?” “女孩子不能喝酒,我從小白教育你了。”媽媽嘟囔著。 “小酒怡情,小酒怡情。”爸爸永遠是護著女兒的。 “媽,我還要給你買威士忌呢,降低血糖。” “瞎說。別給我買,買了也不喝,浪費。” “降血糖也不喝?” “不喝!” 和媽媽爭辯沒用,靄青歎口氣,“算啦。我要吃老爸做的菜,喝紅酒。” “我還是喝我的五糧液。”爸爸笑嗬嗬的,“你媽呢,有她自己的酒,蔥頭藍莓酒,也說是降血糖的,隻有五度酒精。你去給媽媽拿個酒杯來。” “啊?媽,你也喝酒了?”靄青有些故意,拐著調問。 “你們就氣我一個。”媽媽理虧,聲音小了很多。 “你媽呀,很注意養生。”爸爸喝了兩口酒,話多了起來,“各種保健品買了不少。” 靄青在媽媽的床頭看見堆了一堆的保健品,正沒機會問呢,“好多都是騙人的,特別是騙老年人的。再說,那麽多東西一起吃,你不怕起什麽化學反應,反而有害?” “我知道,我在化驗室裏幹了那麽多年,不比你知道的多?” “知道就好。爸,你這菜做的太好吃了!我饞了好久了。” “嗬嗬,饞了就常回來。” 喬治在老爸的勸說下吃了一口魚,就沒有再碰,西紅柿兩口,蘑菇三口。 老爸給靄青使個眼色,“不喜歡?” “他不喜歡吃蔬菜。” “他們老美啊,就是喜歡吃生的。”媽媽前年來加州,在靄青家裏住過兩個星期,“肉都是帶血的。” “媽你說的太過分了。”靄青白了一眼,“爸,喬治就喜歡吃漢堡,甭管他。” “餓著哪兒行啊?你給他夾燉肉,還有雞腿兒。”老爸的紅燒肉很好吃。 靄青看了看夾肥帶皮的五花肉,估計喬治不吃,另一道菜是半隻雞燉的鴨血豆腐湯,“喬治,聽說過血腸吧?” “當然,我吃過。” “這是鴨血,嚐嚐?” “呃,一點點。” 一點點之後,那一大碗鴨血豆腐加雞腿,連同一瓶紅酒,都進入喬治的肚子裏了。 老爸豎起大拇指,“飯量不小。” “好吃。”喬治也豎起大拇指。 在旁邊看呆的靄青鬆了口氣,“沒想到沒想到,吃的隻剩點湯給我。” 老爸的大餐吃完了,辛苦半天的老爸要睡午覺,靄青和麗穎約的要去美容,喬治回酒店。 老媽拉著靄青的袖子,“你把傑傑留給我帶半天吧,我和外孫也就這麽幾天的時間。” 靄青不放心,“你不睡午覺?我們晚上再回來吧。” “我不睡。那我跟喬治回酒店。” “媽?” 喬治不懂發生了什麽,“什麽事?” “我媽要當半天保姆。” “可以吧。我正好要和塞蒙討論競選的事宜。” 靄青想了想,同意了,“也行,傑傑剛吃飽了,睡兩個小時沒問題。媽你看著他別掉下床就行。我兩三個小時以後回來。” 美發美容店人還挺多,麗穎是這裏的常客,老板娘親自來接待,一個手腳麻利口齒伶俐濃妝豔抹的年輕女孩兒。 “麗穎姐,你怎麽越來越年輕貌美啦。” “還不是你的手藝好。” “那你給我做廣告啦,彩照掛門口唄。” “我都老麽哢嚓眼兒的了,別去丟那人了,你有大明星代言。” 靄青往櫥窗裏的照片看了看,不認識,大概是這幾年紅起來的吧。 兩人換了衣服,躺在按摩椅上,老板娘搬來一堆瓶瓶罐罐,在靄青臉上脖子上塗抹,然後按摩,女孩的手溫暖柔和,靄青開始還和麗穎聊天,兩三句以後,睡著了。 “靄青,靄青。”麗穎的聲音把她叫醒。 “啊,幾點了?”靄青的心撲通撲通狂跳。 “該洗頭了。” 靄青看了看表,睡了二十分鍾,“噢,好,對不起,我睡著了。” “舒服吧?”麗穎容光煥發地站在靄青身邊,她真是天生麗質,沒有任何化妝的麵龐白的透光。 “嗯。好久沒有做臉了。” “你回去我給你介紹一家。越南妹子,我回去都是去找她,也不貴。”麗穎拉起靄青,湊近看了看靄青的臉,“你走前再做兩次,效果會更好。” 享受了兩個小時還眯了一小覺的靄青感覺好極了,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著街道兩旁熱鬧的景象,她都能感覺自己的臉上掛著微笑。 路過一家八十五度C,甜膩的奶油味道飄進鼻孔,明亮的燈光下,甜品色彩誘人,靄青推門進去,排隊買了幾樣,還有無糖的,給媽媽買了兩塊無糖蛋糕。 收銀員舉著手機,準備刷支付寶,靄青遞過去兩張百圓粉票子,小姑娘翻了翻白眼,很不情願地捏著票子,“沒零錢找,你再添塊兒蛋糕吧。” “行啊,你看哪個價格接近,隨便哪個都行。” 小姑娘朝邊上努了努嘴,“你自己去拿。” 靄青收起笑容,突然意識到,回來這幾天,除了美容店的老板娘,還沒見到什麽笑臉。 提著甜點,一邊走一邊盤算,什麽都是電子化了,沒手機實在不方便。剛才被收銀小姑娘一頓的瞧不起,鈔票好像不如支付寶值錢,等不到向同學借手機了,一會兒就拉著老爸去聯通,買個SIM卡,裝在自己手機上就可以用了。而且這個卡可以保留,每月隻付一小筆費用,就可以保留電話號碼,如果經常回來,用著方便。 爸媽年歲大了,她和靄輝都遠在大洋彼岸,不在身邊陪伴,現在他們身體還好,誰也難說幾年後會怎麽樣。 靄青心裏有些難受,要說常年守在爸媽身邊是不可能的,她很幸運有這一個工作讓她有自由遠程辦公,下次她一個人回來多待一段時間。而且趁這幾年孩子小,多回來幾趟陪陪爸媽。將來孩子大了,上學了,就像麗穎一樣,為了孩子,更沒有辦法常回來了。 低頭盤算著,幾乎和對麵走來的人相撞,“對不起。”靄青向右挪了半步,那人也跟著挪了半步。 “你,”靄青抬頭,心裏突的一跳,“你來幹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