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喬治一臉抱歉地看著靄青,“從摩托上摔下來,傷了膝蓋。” “膝蓋?嚴重嗎?”這麽年輕就損傷膝蓋,一輩子都受影響。 “醫生說可能要做手術。”凱文插了一句。 靄青歎口氣,這個時候喬治做手術?“先回家休息。” 凱文和靄青跟在架著雙拐的喬治後麵,慢慢上了門前幾個台階。 “車速沒控製好,”凱文悄悄告訴靄青,“拐彎太快,車一打橫,就摔了。” 靄青白了他一眼,說的這麽容易。凱文是橄欖球運動員,衝撞跌打是常見的,也訓練過摔倒時怎麽保護自己,盡量避免受傷。 “你們不是有保護嗎?戴沒戴護膝。” “戴了。”喬治站在門口回答,笨手笨腳地掏鑰匙。 “門沒鎖。”靄青隻是在家門口的街上遛彎兒,懶得拿鑰匙。 喬治坐在沙發裏,依然是一臉的抱歉,“磕的狠,護膝都裂了。” 凱文把喬治的雙腿抬起來,放到沙發上,橫著躺靠,“我回家了,明天來看你。” “凱文,謝謝你。”靄青心裏埋怨凱文,可這畢竟不是他的錯。 凱文聳聳肩,拍了拍喬治的肩膀,走了。 靄青這才有機會仔細端詳著喬治,“還傷哪兒了?疼不疼?” 喬治搖搖頭,“不疼,醫生打了麻藥,還給了止疼片。” “餓了吧?”八點多了,靄青早就餓了。 喬治點點頭,“靄,” “本來計劃吃火鍋,要不你吃披薩?” “我也吃火鍋。”喬治試著坐起來。 “別動。我給你端過來。想先吃什麽,牛肉雞肉?” 晚飯在客廳沙發上吃的,反正電磁爐是移動插電的,其他涮料合在兩個大盆裏,連帶碗筷,靄青慢慢搬了兩三次。 客廳和餐廳相鄰,半層樓之差,靄青上下樓梯,特別是下樓,格外小心,因為大肚子遮擋,看不見腳底下。 喬治不停的道歉,不停的感謝,終於被靄青喝止,才想起什麽,在手機裏找了一下,敲了幾下。 靄青雖然餓了,這頓火鍋吃的沒什麽滋味兒,一直聽喬治仔細描述事件的全過程,然後重複醫生的話。 泥地摩托對喬治來說是個新運動項目,技術還沒到十分,求勝心爆棚,特別是和凱文競爭的時候。 喬治的身體條件哪裏能和凱文競爭?其他體育項目,棒球,網球,高爾夫球,籃球,喬治都略遜一籌。而泥地摩托,幾乎完全靠械器和技能,他覺得兩人應該是平等的,喬治急於證明自己,急中出錯。 男人啊。靄青搖搖頭,連好朋友之間都要競爭。這大概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爭強好勝是共性,隻不過女人更會保護自己,男人則是勇往直前,不成功則成仁,不是有首歌叫什麽get rich or die tryin嗎? “放著別動。”看靄青要收拾飯桌,喬治拉她坐下,“我剛剛請了人來清理房間,包括洗碗。明天中午開始,每天都來,直到你出了月子,然後看情況改成一星期一次。” 靄青點點頭,暗謝喬治請小時工,她現在沒有力氣照顧他這麽個病人,心想剛剛動了成功的念頭,有錢等於成功,這就開始了?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你挺會掐時間,提前休產假呢。”靄青打趣喬治。 雖然離預產期還有兩個星期,傑傑可是隨時都可能趕到這個世界上來。女人的產假是三個月,公司必須保留工職,產婦可以從州政府申請六個星期的短期失工金。加州很慷慨,給予父親同樣的待遇,三個月的產假來照顧妻兒。 私人公司的政策由公司自己訂製,靄青的公司格林多可以保留四個月的工職,沒錢。喬治的公司穀歌財大氣粗,優待員工,給新父親七個星期的工資。 喬治做到西岸管理層的位子,不可能也不願意長期休假,早就和上下級打好招呼,有必要的話,休一天兩天,平日遠程,重要的會議必定到場參加,手機一天二十四小時開機,隨時都可以聯係到。 這下可倒好,不僅僅是遠程,幹脆沙發上辦公了。先休病假,如果手術的話,恢複期更長,然後接著休產假,做好幾個月不去公司的準備。 “我不該這個時候玩兒這種有風險的遊戲。”喬治是真心後悔。 “別再自責了,隻要出門就有風險,嗨,在家裏待著就沒風險嗎?別想沒用的。不過,”靄青嘿嘿笑了兩下,“你要睡沙發了。” 喬治作出很委屈的樣子,睡沙發是對丈夫做錯事的懲罰,難道不該懲罰他嗎? 靄青拍了拍喬治臉頰,“臥室在三層樓上,你想天天拄著拐上下樓嗎?” “那我洗澡呢?”衛生間都在臥室一層。 “隻好臭幾天了。”靄青捂住口鼻。 餐廳和廚房之間有個洗手間,靄青把喬治的牙刷從樓上衛生間裏拿下來,“你可以擦澡。我能幫你。” “我要你幫我擦。”喬治朝靄青黠了黠眼睛,嘴角翹了起來。 。。。。。。 “是凱文。”喬治接了電話,聽了一句,向靄青傳話,“他在醫院,黛碧要生了。” “太好了。”黛碧比靄青早兩個星期,已經過預產期兩天了,該生了。 “你的產婦包在哪兒?”喬治坐在沙發上四下張望。 “別緊張,”靄青看出來喬治有些慌張,她反倒很鎮靜,“在沙發邊上呢。” 幾個小時之後,凱文又來了電話,還在陣痛,打了止疼針。 “哈哈,馬丁很不想到這個世界上來啊。”馬丁是凱文給自己兒子起的名字。 靄青和喬治關心黛碧的情況,一邊看著電視上的球賽,她覺得傑傑很安靜,“JJ,你也擔心馬丁哥哥嗎?” 靄青輕輕敲著肚皮,她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肚皮被撐得鋥亮,和喬治這樣靠在沙發裏,越來越難站起來了。 “哎,”靄青抬眼看著喬治,“喬治,我想是時候了。” “嗯。”喬治有些心不在焉,攥著手機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打著腦袋。 “我是說,傑傑來了。”靄青現在感覺到肚子痛。 “啊!”喬治明白了,一下子坐直,張大嘴巴。 靄青雙腿著地,好容易掙紮著站起來,現在很後悔買了這麽大這麽炫軟的沙發,突然又是一下宮縮,哎喲一聲,又跌回沙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