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

正是菊花盛開的季節，去年freshco買來的兩盆菊花花謝之後沒有像往年一樣棄了，而是挖坑下地， 種在了後院，坑稍稍挖得深一些，土埋得高一些，覺得這樣可以防寒。透過早餐廳的玻璃拉門，可以看見金黃色的花朵清豔冷徹，密密實實地罩住了整個植株。這兩年學到了一個新詞， 是用來形容這種規模與氣勢的花開的，叫花爆頭。

從衣櫥裏拿了一件墨綠色的針織外套披上，我推開前門走了出去。大植株的月季薔薇花事接近尾聲，枝頭花朵零零星星，有了頹敗的趨勢。 反而是迎春樹下的兩三株迷你月季，夏季被自生自長的濃密的瓜秧子罩住不得施展， 瓜秧拉了以後終於揚眉吐氣，在這個季節，竟然開出了幾朵小小的花來，花朵形態古典標致，天鵝絨般的質地，正統殷實的大紅，紅色太過濃鬱，隱隱約約沉澱出暗幽幽的色調來。

兩株矮腳大麗花還是花朵花苞滿頭，花勢不減。 可以開到爆頭的花的品種不少，近在眼前的，如菊花，如鐵線蓮， 但是可以像大麗花這樣橫貫整個夏季一直爆到秋季的，還真不多見。 這兩株大麗花顏色也好，間色， 有的花朵是紅色，有的是黃色，有的是紅黃相間，兩株花一個品種，毫不費力地開出了五彩繽紛的感覺。我俯下身子，把開過的幾朵殘花的花頭掐掉，大麗花的花莖柔嫩，脆生生的，可以感覺到清涼的植物汁液染濕了指尖。

最引人注目的當然是那盆剛從freshco買回來的三色秋菊。好大的一盆，白，黃，紅，三色拚色，鼓鼓囊囊地擠在一起，隻見花不見葉。白色不是純白， 花心鵝黃，剛剛開放時黃心最大，白色是一圈兒輕薄的邊兒， 花朵漸漸展開長大， 白邊越來越寬越來越寬，最後把黃色擠到中心處，眼睛一樣的一點。 紅是淺玫紅，輕窕雀躍，動感十足。 黃則是匝匝實實的金黃色，燦爛淩厲，總讓我想到 “滿城盡帶黃金甲”。 因為家裏有了黃色的菊花， 我特意挑了一盆黃色花朵少的，也是打算花開完了下地，菊花這種清冷的花卉，總覺得是可以耐寒的，也許正好適合加拿大漫長寒冷的冬季。

菊花們開得太賣力了，我禁不住伸出手去，像撫摸寵物一樣，拍了拍它們的頭頂，以示鼓勵。花朵濕漉漉的，帶了一手的露水回來，把手掌放到鼻子底下，一股子清涼細膩的香氣。又美又香又茸， 我禁不住期待起來，等太陽升高了，有了溫度，等露水在早秋溫暖的陽光裏蒸發殆盡，我要去跟它們碰碰頭，貼貼臉，像親近一隻貓咪，一個嬰兒，我要把我的鼻子埋進它們毛茸茸的花瓣裏，深深地吸一口它們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