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陽光，H， 我，和你

2023.2.18

不記得在哪個安省的冬天裏看到過這麽多的陽光。辦公桌靠著向南的窗，電腦躲在牆角的陰影裏，坐在桌子前麵的人卻是完完整整地裸露在溫暖明亮的陽光下。沐浴在陽光中的我常常覺得非常地幸福，在下午的部門例會裏誇讚，在跟M拉扯幾句家常的時候誇讚，對著在手機上不慌不忙給我提供幫助的IT技術支持H也禁不住誇讚。

剛剛加入新公司，需要很多電腦係統的設置，打了無數的電話尋求技術支持。打技術支持電話，遇上的人都是隨機的， 這次的H卻是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有著非同尋常的耐心，一兩個小時的電話，從第一分鍾開始，到最後一分鍾結束，語氣平穩， 波瀾不驚，沒有過一絲的變化，指揮我按照她的建議操作時，肯定會用請字，Can you do this, please? Can you do that, please? 

跟H通了三次電話，加起來有三個小時，因為她的耐心，溫和和優雅， 這三個小時的通話過程並沒有讓人覺得難以忍受。最後我對H表達了衷心的讚美和感謝： 你真是一個耐心溫和之人，你的非同尋常的耐心讓人印象深刻。  (You are such a patient and gentle person, your extraordinary patience is very impressive)。 

H 笑著表示感謝，回應道，你也是一樣的啊 Chloe。 在我見縫插針跟她讚美安省冬日的陽光的時候，她說她的窗口也向南，不過窗外正在下雪，白茫茫一片。H在 St. Catherines, 多倫多西南一個小時車程的城市，這個城市有個非常美麗的別稱， 叫 “花園城市” （Garden City）。

Chloe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我有時候會審視自己，就像一個站在自己身旁的陌生人一樣，或者說我的分身，站在自己的本身旁邊，以一個“他人”的角度，去觀察自己。 我一直以為，真實的世界裏的我，這個真實的世界，我指的是物理性的麵對麵， 用英語說就是 in person，face to face，這個物理性的真實世界裏的自己，雖然還算開朗，但是其實是一個內向的人，安靜，有時候還會有點害羞和靦腆。 但網絡上的那個自己，或者說是自己的腦波或心波，好像衝破了那個自己給自己設置好的拘謹的殼子，在無邊無際的溫和而又包容的黑暗裏，那個誰也看不見誰，隻有思想和感受可以酣暢淋漓地橫衝直撞的網絡的或者虛擬的 （virtual）世界裏，放飛了自己。 

我怎麽覺得你是一個非常外向和善於社交的人呢 （I would have thought you were a very outgoing and social person), M如是說。那是因為你看到的是網絡上的那個我啊，我在心裏默默地答道。不管是張揚的還是安靜的，網上的那個我和網下的那個我，本性卻是相通的，簡單，直接，明了，“是，不是，好” （yes, no, ok），斷舍離，斷舍離，五十歲的我，工作， 生活，情感上都在做減法，希望 “是，不是，好” 可以代表我簡易生活的基調。

當然，在那個誰也看不到誰的網絡的世界裏，感覺大於一切，我無疑是一個敏感之人，而且是一個反射性 （reflective) 極強的敏感之人，仿佛是一株植物，隻有在舒服適意和溫暖濕潤的環境裏才能夠把自己打開，一點點感性的細微的變化都會輕而易舉地讓我把自己閉合，就像是受到外力碰觸的含羞草的花瓣。

我不喜歡 “虛擬”這個詞。有些人交朋友，把網上，網下，工作，和個人生活分得非常清晰明了，隻有網下的，個人生活中出現的人才有可能成為朋友，或者說具備成為朋友的資格。我分不開這些環境上或者說地域上的差別，我也不想把它們分開，這不符合我簡易生活的宗旨。在我的混沌意識中，交朋友，我隻聚焦一點，我隻看人，不管網上網下，工作和個人生活場所，隻跟喜歡的人做朋友，不管你來自哪裏，不跟不喜歡的人做朋友，也不管你來自哪裏。

婚姻出軌也一樣。我信奉真誠和合約精神，不喜歡欺騙和違約。人是自然和社會雙性的動物，你也許操縱不了你的“心動一刻”， 但是你可以控製你的行為， 如果你終於認識到你簽下了一個錯誤的合同，那麽先把它結束，再去尋找下一個，請不要舉著 “虛擬世界”的“虛擬情感”的幌子去蒙混自己欺騙別人。隻有不涉及傷害的情感才有資格宣稱自己的無辜。

人的這一生的坎坷之中，很多的時候是一個人的戰爭 （One Man's Battle），是你在跟你自己在打鬥，戰勝自己可以說是人生在世最艱難的挑戰之一，希望我們都可以在人生的道路上傲然挺立，自豪地宣稱：我做到了，我是一個征服者，我征服了自己的情緒和欲望 （I've made it -- I am a conqueror, of my own desires and emotion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