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兩則
文章來源: cxyz2022-12-03 04:21:00

 
 
Wendy's早餐
 
星期六上午我要去看家庭醫生, Bill帶Allen Emmy去Ikea吃早餐,看我孤家寡人可憐,給了我一張Wendy's 的早餐折扣劵,說Wendy's 剛剛增設早餐不久,質量還有保障,不像Tim Horton’s, 早餐質量已是江河日下,不能下口了;價格卻絲毫不受質量影響,借著通貨膨脹之勢,蹭蹭蹭攀升。Bill這個人極端,或者也可以說是誇大了事實的愛憎分明,不是純白就是死黑,黑的那端,總想著一棒子打死。我跟Allen苦口婆心,十幾年如一日,以唐僧教化小妖的仁慈和耐力,歸勸他放下大棒,立地成佛,收效甚微。不過他說的Tim Horon's 的早餐質量下降,卻是事實,我原來挺喜歡它家的早餐三明治,上次吃時,覺得不好吃了。
 
家庭醫生在小房子這邊,Allen的學校旁邊有家開了不久的Wendy's,我打算買了早餐到小房子吃完再去看醫生。 星期六的早上,停車場空蕩蕩靜悄悄的,進到店裏,看到兩個華裔服務員在櫃台內忙乎,一個華裔女顧客在櫃台外等餐。 這家店原來是漢堡王 (Burger King),Allen小的時候我們來過幾次,對一個泰裔男服務員印象深刻,他胖乎乎的圓臉上總是帶著笑容,說話像唱歌 (音色非常像我在卡爾頓讀書時的泰國同學Ittipol),走路如跳舞,行雲流水,冉冉生風。有他在,整個店裏都籠罩著春風般的和煦。
 
我把早餐券遞給收銀機前的小姑娘,小姑娘把早餐券收過去,瞟了一眼,錄入機器,示意我付錢,整個過程沒有語言交流。這好像有點太過簡單? 沒有問我要什麽三明治,香腸還是鹹肉,沒有問我要什麽樣的咖啡。我刷了卡,小姑娘把一個飲料杯放在台麵上,走了。
 
我自己幫著自己把收據從收銀機上取下來,放入錢包,站在原地等她回來。小姑娘在給站在櫃台另一邊的華裔女子做冰咖啡,三杯做完,用紙托盤端了過來。 看我站在原地不動,走回來,卻還是一言不發。
 
我自己是個安靜的人,也喜歡安靜,但是這種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的情景還是讓我感覺到不舒服,我開了口,說: “I want coffee, not fountain drink” (我要咖啡,不是冷飲)。 小姑娘把台麵上的飲料杯收了回去,終於開了金口,問道, “How would you like your coffee?”  (你要什麽樣的咖啡?), 我答道:“Double milk, one sugar” (兩份奶,一份糖)。 走了幾步,小姑娘在咖啡機前又回過頭來, “you said two milk?” (你說的是兩份奶嗎),我點頭確認。
 
終於拿到了我的咖啡,一會兒三明治也來了, 給我的是香腸雞蛋。 我這個人比較隨和,在口味上也一樣,香腸蛋鹹肉蛋我都吃,沒有什麽特別的偏好。我說了聲謝謝,拿起自己的早餐走了出來。
 
早餐套餐,大早上,一個成人顧客,你給了我一個冷飲杯,那是為了什麽,就為了節省三兩句對話,三兩分鍾做咖啡的時間嗎? 你店裏也不忙啊。然後又為了節省三兩句對話,你為我做主給了我香腸雞蛋三明治,假如我不吃香腸,隻吃鹹肉呢? 假如我不吃肉,隻吃雞蛋三明治呢? 又假如我什麽都吃, 就想跟你較個真兒呢?
 
一樣的店,裏外的格局都沒有什麽變化,因為裏麵的人,感覺卻是再不一樣了,現在的這裏空曠冷清,讓人悵然。我開始懷念它漢堡王時代的春風和煦。
 
 
大統華女收銀員
 
華人女收銀一本正經地用英文問我:“Do you want any bags?”  (你需要袋子嗎?)
 
我是一個反射性很強的人,連忙收起本來已經準備好的中文,誠懇地答道: “No, thanks”(不要,謝謝)。
 
收銀員掃了幾個物品後,我突然想到了積分牌,取出積分牌,問收銀員 : “這個是不是要先掃一下?”。 
 
我說的是中文,明顯的兩張中國人的臉,都講著帶中國口音的英語,我覺得還是用母語感覺更自然些。 
 
收銀員就著我的手把牌子掃了,回去繼續自己的工作。
 
付完款,收銀員把收據遞給我 :“ Thank you. Have a nice day!” (謝謝您,祝您度過愉快的一天!),依舊是中規中矩的平靜的禮貌用語。
 
我心中暗叫慚愧,接過收據,字正腔圓地回道: “Thank you, you as well!”  (謝謝,你也是!)
 
她到底會不會講中文呢? 走出了大統華,我還在糾結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