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地的盡頭 - 六： 佩爾塞 （Perce）（1）看得到巨石的房間

佩爾塞 （Perce）是這次自駕的第二個可以被稱作是目的地的小鎮，Perce有人翻譯成 “珀斯”，是英語音譯，佩爾塞是法語音譯， 也有人把它譯成“百歲”， 覺得這個在語音上差得有點遠。法語發音的特點，最後的“e”發“ei”的音，Gaspe的尾音是“pei”，Perce的尾音是 “sei”。加拿大有兩種官方語言，英語和法語，魁北克人民講法語，在蒙特利爾，在店裏在街上還能輕易找到講英語的人，當然他們還是會先跟你講法語，看你法語不靈光，再轉換成英語。在魁北克城，能夠講英語的人就少了很多，而且據說不會講法語的人會受到隱晦的歧視，有點像在上海不會講上海話一樣。魁北克城以東，加斯佩半島的小城小鎮裏，能找到的會講法語的人就更加稀少了， 不過島上民風淳樸，大家都是努力地想辦法找人幫忙溝通，魁北克城裏遭遇的冷淡和不耐煩倒是見的不多。

加斯佩到皮爾塞距離很近，我們從佛羅倫國家公園沿著海灣折回加斯佩，從加斯佩再到皮爾塞，總共用了大概一個半小時的時間。 一直沿著水邊行駛，路邊常有觀景台休息地，停了一次車，覺得景色大同小異，爾後便一直開到了皮爾塞的旅館。 

這次出行沒有提前預訂旅館，根據行程走到哪兒住到哪兒，頭一天晚上訂第二天晚上的住處，這樣的操作可以說利弊各占一半，好處是住宿的靈活性，壞處是不容易找到性價比高的旅館，還餘有空房的旅館往往兩極分化，或者便宜條件很差，或者條件好價格很高，如果對住宿比較挑剔，那就隻能向高端靠攏了。這次出行覺得旅館的價格明顯地比疫情前高了不少，在皮爾塞小鎮，我們住的是這次行程中最貴的旅館。不要以為最貴的就是最好的， 天高地遠，旅館的檔次最高也就是三星，星級旅館不多， 就算是有了星的旅館也都是一層或者兩層的排排房， 跟安省偏僻小鎮的汽車旅館相像，好在是成熟的旅遊區，硬件設施雖然牽強，衛生條件和管理體製還算說得過去。 

佩爾塞小鎮沿132 而建，隻有這一條主街，幾百米長。旅館在小鎮的東頭上，訂旅館時隻剩下兩三間，都是海景房，帶陽台和不帶陽台的，陽台房在二樓，比不帶陽台的一樓多了五六十加幣，我們訂了陽台房。佩爾塞有兩個著名的景點，巨石 (Perce rock)和鳥島 (Bonaventure Island），海景房確實風景無敵，距離水邊幾十米，落地的大玻璃窗，躺在床上就可以觀賞大海和巨石，巨石在房間的正前方，棱角分明的長方形，呆板厚重，規規整整地鑲進了落地窗的框架裏；站在陽台上視線向右偏轉，是如海獸一般匍伏在海裏的修長的鳥島，線條柔和，跟巨石的淩厲形成鮮明的對比。早上看日出， 白天曬太陽，晚上賞明月聽潮聲， 都可以足不出戶，在自己的陽台上高品質地完成。

皮爾塞是典型的旅遊小鎮的模樣， 修理得漂亮精致，路兩邊小店林立，色彩繽紛，紀念品藝術品，畫廊，飯店咖啡店冰激淩店。水邊有跟主街平行的木棧道，棧道兩邊花團錦簇，美麗芬芳。入住旅館收拾停當差不多三點，我們沿著水邊的木棧道從小鎮的東頭走到小鎮的西頭，巨石的附近有個延伸出去的碼頭，在碼頭的盡頭，我們湊近屹立於水中的巨石拍了照。 遊人稀疏有致，密度剛剛好，幾乎沒有人戴口罩。看到我們輪換著照相，一對來自魁北克城的老年夫婦主動過來幫我們拍了合影。老太太六十幾歲的年紀，皮膚被曬成了金燦燦的麥色，臉上的妝容一絲不苟，她微笑著，帶著法式的優雅，努力地講著不連貫的英語， 跟我們交換了幾句從哪裏來到哪裏去的信息，實實在在地把我心目中魁北克城人民傲慢的形象打壓下去幾分。

巨石附近有幾個頗具規模的餐廳， Allen告訴我們最出名的一家是白牆青瓦藍色招牌的那間，不過因為有名，可能需要預定。我們決定前去一試，運氣好，隻等了五分鍾便有桌子空出來了。餐廳裏麵座無虛席，每張桌子間的間距都不大，領位把我們帶到餐廳的底部，坐在靠水的一麵，麵水的整整的一麵牆都是玻璃，視野開闊，牆上的窗子，屋頂上的天窗都開著，可以感覺海風在半封閉的空間裏遊走鼓動，我心中剛進屋時看到人潮湧動的緊張略略鬆動了幾分。

前幾年的海洋三省旅遊讓我對龍蝦卷情有獨鍾，一直念念不忘，吃龍蝦卷也是加斯佩半島自駕遊的明確目的之一，可惜這家餐廳午飯才有龍蝦卷，我隻好退而求其次點了龍蝦肉，Bill跟Allen每人點了自己的菜，又要了大盤的沙拉大家分享。結果是用力過猛，點多了，隻好把吃不完的海鮮意麵打了包。

回到旅館，天色暗了下來，坐在陽台上吹海風，看明月如盤，懸掛半空，清淡的月暉之下，海麵波光隱隱，潮聲一波又一波，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充斥於天地之間。 據說海浪聲是白噪音，有助於人心的舒展和放鬆，今晚應該會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