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沉浮 (一個白骨精的自述2)
文章來源: 高曉嵐2014-08-26 04:00:59

我在培訓工作中發病休息3個月後回到了公司。恰好我所在的這家美國製藥公司生產和營銷一種當時比較好的新一代抗精神病藥。該藥不能報銷,比較貴。我的新西蘭籍老板給我申請了免費藥。我服用了有一年,因體重增加明顯而自行停藥。

可能我仍在恢複期,我回公司工作的頭幾個月很不在狀態,人整天渾渾噩噩,注意力不能集中。工作效率下降。公司對我還是很照顧。我部門來了一位從其他部門轉來的同事,他的父親是公司很倚重的一位精神科領域專家。

公司當時每3年換一次高管。很快我的新西蘭老板被調到香港,臨行前,他選送了那位新來的同事去美國工作6個月。如果我不遭受挫折不生病,我原本是很有把握拿到這個機會的。我們市場部換了位加拿大籍女總監叫諾瑪。

漸漸地我恢複了狀態。我每月一次與諾瑪開會匯報工作。我寫的市場計劃在亞太區12個國家和地區名列前茅。

然而在這時,我父親到上海看我時飲酒得了急性胰腺炎,微創手術後並發急性壞死性胰腺炎和十二指腸高位腸瘺,情況十分凶險。我一邊工作一邊在工作之餘去醫院照顧父親,讓請假從蕪湖趕來陪護父親的妹妹休息會。那是段非常艱難的經曆。父親經過15個月才恢複進食,漸漸康複。

有一天,公司人事部高管找我談話,問我如果向中國經理匯報會有沒有問題,我回答說隻要這位經理足夠成熟和大度,這應該不是個問題。我不知道她為什麽問我這個問題。

不久,謎底揭曉,那位去美國工作6個月的同事回國,公司把他升為高級經理並讓我向他匯報。這是很怪的一種結構,我部門總監職位空缺,一個經理向高級經理匯報。市場部總監諾瑪找我談話時對我說如果有什麽問題,我可以隨時找她,她的門對我敞開。我居然相信了。後來我還同意讓我的下屬向新老板匯報。但我的示好沒有贏得新老板的信任。

我的新老板以前沒有帶過下屬,一下子給我這個MBA做上司,心裏大概沒底,他始終不能信任我。他和我也屬於不同的類型。他是那種紅色的人,比較講究秩序和權威,而我是黃色,有創造性卻不喜歡按部就班。

當時我負責的很多新產品離在中國上市有至少5、6年之久。我不認為對這些產品要做太多的工作,不必要每次都更新,也不需要頻繁地去見專家,因為專家的時間很寶貴,沒有實質性協商內容,我不主張去見專家,我的工作不是銷售。我認為應當把工作重點放到離上市比較近的產品上。但我的老板一再向我追問這些離上市很遠的產品的市場情況,咄咄逼人。一天在他和我的一對一會以上,我們因意見不同發生衝突。我忍不住了,站起身來衝出了會議室,經過諾瑪的辦公室,見門開著,我就敲了敲門進去了,喘著氣說我無法與我的經理工作。

第二天,人事部介入,跟我談了話。但是人事部是維護老板而非員工的,我這才發現。如夢初醒。接下來我的日子很難過。但因為父親的病需要用很多錢,我不能輕易換工作。我忍耐著。後來我們部門的總監到位,也是位中國經理,但為人比較圓滑,我直接向他匯報,情況好些了。

然而不久,諾瑪和人事部給了我一個閑差,主管市場部的培訓,並把我的辦公地點安排到偏僻的角落裏。當時公司有很多培訓,網上有課程信息,可以上網查閱。但是諾瑪讓我編一個小冊子。我按她指示做了個小冊子,問她能否找印刷公司印製,她讓我打印。於是我在打印機上彩色打印了30多份市場部培訓小冊子。感覺很弱智也很浪費。

我那段時間在公司很痛苦。我因為工作接觸到公關公司(Public Relations),對此很感興趣,於是與那家公關公司經理聯係,告訴他們我有意加入他們。我通過了他們的麵試,他們又征得了諾瑪的同意,我於是離開了我工作了近5年的公司,加入了公關公司,主管醫藥領域的公共項目。

我在這家公關公司開始不錯,很快拿到幾個新項目。但是很快遇到非典(SARS),公司業務下滑。注重bottom line 的猶太人老板找我談話,告訴我公關公司壓力很大,當業務增長受挫時就要壓縮費用。而我的工資較高,裁員我首當其衝。我隻在這家公司工作了4個月就被裁掉了,始料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