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滿又骨感:觸不可及還是可及?
文章來源: 花似鹿蔥2020-11-12 17:54:03

一個剛從監獄出來的黑人小混混,一個身價億萬的白人大富豪,能夠和諧共處繼而成為摯友嗎?

法國電影《觸不可及》(Intouchable)給了我們一個美好的答案。

德瑞斯,一個來自塞內加爾的移民青年,下麵有10個血緣關係複雜的弟弟妹妹,靠著單親媽媽一人支撐,他因搶劫入獄,剛剛放出來就被怒氣衝天的母親趕出家門。

這讓一般人絕望的境地德瑞斯好像習以為常了。他開始找工,期望值也不高,因為如果被3家公司拒絕,就可以拿救濟金。這是他的第三家,要聘請一個專業護理。他根本不是這塊料,隻想趕快拿到證明,去領救濟金。排隊等候讓他實在不耐煩,眾目睽睽下他很粗暴地插隊、很粗暴地闖進辦公室,讓招聘人給他一張“NO”,因為這種伺候殘疾人的工作,他既沒有資質也不感興趣。可是那個角落裏冷眼看他的雇主卻意外的收下了他!

這讓他大失所望!可是給他的臥室像帝王一樣,估計他做夢也沒有夢見過,因為雖不富裕也不算貧窮的我都沒有夢見過!這大概是他肯留下來肯去做“擦屁股”這種活兒的最大誘因吧?

奇怪的是那位大富豪為什麽要選中這麽一位“保姆”呢?親人們不解,擔心。菲利普直言:“這個就是我想要的,沒有一點同情心”,更直白的說,他不把我當殘疾人看。

是啊,一個那麽有錢的人那麽高傲的人,現在脖子以下都不能動,真可憐啊。他受不了這種小心翼翼像捧著易碎品一樣被憐憫被照顧的生活,他寧要一種挑戰一種刺激。德瑞斯的粗魯無禮甚至拿他的殘疾調侃嘲弄的對待方式讓菲利普覺得自己像個正常人。

這兩個身份教養經曆文化沒有一樣不是天壤之別的人就此開始了一段非比尋常的交往。

菲利普帶著德瑞斯跳傘聽音樂會乘私人飛機看畫展吃最貴的佳肴美味,德瑞斯像劉姥姥一樣大呼小叫又享受著;德瑞斯帶著菲利普飆車吸煙按摩聽黑人的音樂,菲利普緊張開心又放縱著。。。。

德瑞斯鼓勵他給認識很久的女筆友打電話,光寫“肉麻的”信有什麽用?

這是菲利普的軟肋,他既不喜歡旁人的憐憫又害怕與心儀的女友見麵,自尊與自卑啃噬這大富豪的心。德瑞斯鼓勵他,讓他跟她見麵。菲利普鼓足勇氣,卻最終擦肩而過。

日子似乎輕鬆又愉快,看客們也很享受如此輕鬆戲謔的喜劇場麵。

直到有一天,德瑞斯一個像他一樣混跡街頭又吸毒的小弟弟闖進門,改變了德瑞斯的心思。德瑞斯決定管教他帶他回家。菲利普也明白:“你不能一輩子推著一個殘疾人到處走”。

德瑞斯拿到一萬法郎。那是他看畫展不屑於其中的所謂名畫,自己回家信手塗鴉,讓菲利普悄悄賣了高價的酬金。

他開始找新的工作。在菲利普那裏懂得了一點點鑒賞藝術品的常識,加上天生三寸不爛之舌,招聘的女士微笑了,他就這樣得到了快遞公司的OFFER。

在菲利普家裏的短暫時光,潛移默化地改變了德瑞斯的為人處世。有個小細節很有意思。他剛到菲利普的豪宅時,女管家告訴他,大門外一輛車不顧門前不許停車的警示,總是橫在門口。德瑞斯二話沒說衝出門,用拳頭說話,簡單而粗暴的解決了問題;可是當他離開豪宅時,發現那輛車舊習不改又橫在門前時,他一改粗魯,禮貌地敲敲車窗耐心地等待裏麵的司機放下正在接聽的手機,然後說,能不能挪開你的車,那有禁止停車標誌。整個一個有教養的紳士派頭啊!

菲利普重新回到了過去的生活,職業護理的精心照料,並不能驅散他心中的陰霾,他鬱鬱寡歡,連胡子也不刮,衣衫不整沉默不語。那個一直瞧不起德瑞斯的女管家隻好屈尊找他回來救急。

德瑞斯第一個神來之筆是玩胡子。他看著菲利普亂糟糟的大胡子,一把剃刀上去,剃成一個“東正教式”,剃刀再刮,變成古代村民!再一刮,是日本仁丹胡!再一刮,是希特勒!看著鏡子裏自己千變萬化的形象,菲利普一邊嘟囔“我成了你的玩物了”一邊卻開心地笑了。

可是不能天天刮胡子逗樂啊。

德瑞斯最暖心的禮物是把菲利普多年心儀的女筆友送到了他身旁,隔著玻璃窗,看著驚喜的菲利普,自己悄悄離開了。

影片畫麵結束。打出字幕,根據真實故事改編。現實裏的菲利普和筆友結婚了,還有了兩個女兒;德瑞斯成為一家公司主管,結婚並育有3個子女。他們終身都是摯友。

感人吧?溫暖吧?

觸不可及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可及了。

沒有歧視沒有隔閡,跨越種族跨越地位,這是多麽美好的一幕。令人難以想象卻是真實故事。然而,這畢竟是小概率,因為小概率才有吸引力,小概率才令人向往啊。

我這裏隻想套用一句大眾流行語:“電影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菲利普的扮演者弗朗索瓦·克魯塞(François Cluzet),因此片獲得歐洲電影獎和凱撒獎兩項最佳男演員;我們更熟悉的是他與蘇菲瑪索合作的《一次邂逅》。他在這部電影裏不能有任何肢體語言,僅僅靠著臉部表情征服觀眾,厲害!

德瑞斯的扮演者歐馬·希(OmarSy),自然放鬆灑脫,也因此片在東京電影節和凱撒獎中獲得兩項最佳男演員獎。今年有他的新片《野性的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