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四”之從人到鬼的蛻變
文章來源: Y自然流露Y2019-05-31 07:52:08

前不久回國,與當年一起留校當老師的同仁聚餐,聊起了當年八九前後的一段日子,大家感慨時間過得的真快,說的最多的就是那時年輕氣盛的我們,如何經曆了從人到“鬼”的痛苦蛻變, 之中也聊到過去這麽多年中國的巨變及現如今"文革"再現,........

今年聽的最多的是“逢九必變”,不管迷信與否,時至今日,半年過去,中國麵臨到自老習上台以來最艱難的時刻,這不是來自內因而是外因 ---- 杠上了非政治家出身的川普領導的美國。由於“誤判”在貿易戰中反複無常,導致被動,隨後將“華為”也捎上,不知會否火燒連成,殃及池魚...... 如此頭大頭疼之時,又遇“六四”三十周年祭日,讓老海龜們想起了過往今夕與天安門那夜那段時光的流金歲月.....

咱經曆“六四”前前後後,參見下麵鏈接【六四前夜長安街到天安門,5小時記憶】。那時剛留校成為人民教師的一員,同時還兼任本專業一個班的班主任。平時咱對自己的學生基本是放養,有事說事,都是大學生,能自己管自己,不必像街道居委會大媽那樣,事無巨細。這樣同學自由自在,彼此相安無事。時至“六四”,從五月份大遊行開始到絕食,堵軍車..... 我帶的班裏同學均有參與,起初學校不過問,咱也聽之任之。那會大學完全是學生的天下, 同學不上課,遊行靜坐絕食,如火如荼一副當家做主的姿態。如此自由開放,多年來少見。 記得有些天,北京的警察不知何故紛紛脫崗, 大學生則主動上街維持秩序。五月中,見此情景,北京各大學老師也紛紛拉出隊伍,聲援絕食的學生..... 六月三日晚一開槍, 一切都變了,後來得知咱帶的班裏有七位同學當晚是從天安門清場時被趕回來.....

槍一響,調子就定了,“六四”是一場有預謀的反黨反社會主義的政治鬥爭。大學恢複秩序,同學也回到了學堂,不是上課而是關起門來學習報紙。作為班主任的咱, 被係裏嚴肅地派下了任務,讓同學們認清形勢,統一思想,寫匯報.....至此,咱才體會到文革時父母一輩經曆的“政治恐怖”。在與其它班主任聊天時對天安門開槍一事尚有不同看法,自己還沒轉彎,何以做學生的工作。於是在組織全班學習時, 咱也蛻變為“鬼”,照著報紙的腔調鬼話連篇,什麽口是心非,信口雌黃, 咱都有深刻體會,實踐的得心應手, 遇到同學不解,提出對政府處理的異議時,咱大話連篇,要同學們識時務者為俊傑,為了前途且要好好反省。記得當時係裏說,同學們在六四的過犯及思想匯報不會放入個人檔案,這咱第一時間告知了咱的學生。過去快三十年來, 真不知同學看著咱當時的嘴臉,如何罵我這“鬼”的 -:)

中國的特殊的政治環境, 造就了不同人,不能說遍地是“鬼”, 但也不在少數。退回三十年前,老習也是小官一枚, 難道他對六四開槍一事不無想法? 估計也就關起門來說一說,搞不好還會假想他若在位”絕不會開槍之類的...“。看現如今,“一尊“在位, 天安門跟鐵桶般森嚴,北京街頭的攝像頭遍地開花,學生或異議分子動一動,沒出門武警和防爆警察就撲過去了。

看到這兩天熱議的中美美女辯論(應是采訪),中方劉欣一臉同仇敵愾之表情,一副約架的陣勢,張嘴閉嘴基本就是背書,雖然起始定調自己不是共產黨員, 但冥冥之中表述的尺度絕對符合官宣, 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做派,六四後在同學那咱也扮演過。中國在位的官員及公務員, 其實人人心裏都是清楚,“ 想和講,做和講”永遠不是一回事,台上台下必須兩麵派,畢福劍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隻是不幸遭小人設計,真心話被端到台麵上,一貶到底。

在中國目前之意識形態的統領下,人嘴兩張皮,原有的自由天性,已被被法律道德束縛,再加上被黨的紀律捆綁,能說能講的天性選擇,未必能如此隨意,做人難, 做類似“畢福劍”一樣的鬼亦難 。 最佳的選擇是帶著麵具生活,官位居高著,更要鬼話連篇 -:)

六四前夜從長安街到天安門,5小時的記憶

六四清晨,7點-10點所見慘烈

六四前夜長安街突然滅燈, 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