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子的命運與活魚的放生
文章來源: 越吃越蒙山人2014-01-19 14:44:45

我是在去阿拉斯加的路上看到子同的這首《精子的命運》的,盡管當時沒有能及時探頭發聲叫出好來,但心裏對詩人洞若觀火般的靈感還是由衷的佩服的。表麵上此詩的立意有些非主流,與詩人以前發表的那篇氣勢磅礴的《華盛頓遐想》走的是兩種不同的路數, 這回子同是從宏觀潛入到微觀以探求生命輪回之中的那些偶然與必然,而後觀念又從微觀轉回到宏觀,讓我覺得似乎是詩人信手一指,那詩的魂魄就隨之一躍,跳到了我們的眼前,呈現出來的仍舊是令人額首稱絕的氣勢。一般來說,對好的詩歌我是會潛心細讀去品味作者的意圖以體會其中的奧妙的。但對此主題,作為同性摯友,我就不好去品味了,隻能從純藝術的角度在一旁觀賞和讚歎了。我是覺的精子一詩雖然簡短另類,也沒有過於豔麗的詞藻,但它帶來的感官衝擊以及由此而至的心念釋放還是讓我感到周身散射出一陣神經的悸動。嗬嗬,難道這就是共鳴嗎?


聯想到北京的同學緊鑼密鼓地籌備隨之而來的什刹海聚會,我對此詩的起因就有些明了了。想必是子同晚間寬衣躺倒後,想到一個月後會與美眉們緊緊湊湊地擠在一條小船上,蕩舟於中秋的什刹海。其間更有諸多30多年前耳鬢廝磨的戀人及30多年後重新發現的親情,思到妙處,不禁手足無措以至詩情奔湧難以自製,回味良久後,終得好詩一首。再回頭體會那詩中的象征與表現主義相結合的浪漫,詩人在即將來到的同學相會時的形象就不難想象了:一群蝌蚪般的小鰻魚苗在碧水中脫然散去,船上詩人凝目釋懷,真乃把酒酹滔滔,心潮逐浪高啊。


這一群魚苗在突然脫離了禁錮後躍入水中四散遊去的情景,讓我想到了銀錠橋邊經常發生的佛門放生的行善法事。通常是有被大山名寺的高人指點了的信男善女,來到水邊後,先是雙目微閉,口中喃喃念叨一陣子心中渴求的願望,再麵向西方雙手合十躬身膜拜一番後,就勢將器皿中的活物倒入水中。也有背景深厚講究程式的,會將法師請出山門,來到水邊就地誦念真經,然後將帶來的魚龜之類放歸水中,從儀式的氣派和放生的規模能看出,施主們都不是等閑之輩。記得哪家媒體曾經報道過,好像前兩年一次出手闊綽的放生活動竟然引起了旁邊看熱鬧的人大肆的下水搶撈騷亂。說起來也是各得其樂,一邊是慈眉善目地祈福放生,一邊是爭先恐後地貪圖便宜,眾生各自有相,善哉善哉!


這種皆大歡喜的好事,要是發生在加國,事主肯定是要被起訴了。加拿大有嚴格的自然生態保護法規,禁止一切外來的生物、植物被人為地放歸移植於自然界。據說以前北美大地的河川湖泊中是沒有鯉魚的,後來亞裔佛門信徒做善事將這一物種帶到了新的環境,不成想這鯉魚在北美水域沒有天敵,它繁殖生長速度又奇快,食量極大,若幹年後竟成破壞自然生態平衡一害。鯉魚是草食魚種,專吃河床上的植被,因此對河床生態帶來的破壞是以前無法想象的。一般的釣魚執照對持有者釣本地魚種有嚴格的時間和數量的限製,而對鯉魚則沒有任何限製。但是當局知道一般西人是不喜歡食用鯉魚的,所以它不允許釣魚者將捕到的鯉魚直接放歸水中,而是鼓勵將魚的鰭翅剪掉後再扔回水裏。其實這裏的鯉魚的肉質還是不錯的。我去年在附近一個小湖裏釣上一條兩斤半的鯉魚,回來按西湖醋魚的方式燒了道菜,味道奇佳, 比國內吃雞糞長大的人工飼養品種好吃不知多少倍。

 

2013,9 月

附 《精子的命運》 作者子同


象一群欲望的鰻,跟隨我
從漁網間的疏漏湧出
城池裏沒有一星光亮
也伸不出手摸索
我以鼻子、尾巴和勇氣蠕行
在海底的階梯上
父輩注定了我通往子宮或地溝的命途
我知道,當搖擺舞曲終
我的屍體將和他們一道衝走
我知道,在曲終
我須用頭顱撞開地殼
獲得一片天空

來世
我將是一顆脫軌的彗星
點燃自己尋找黑洞的縫隙
再次嚐試億萬分之一的概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