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郎不是他的本名，他姓劉，就喜歡說六六順，不知何時朋友們就叫他小六郎了。雖然綽號帶個小字，小六郎還真的不年輕了，標準的中年油膩大叔一個，年齡46歲至少，看上去還上不封頂。他幹外派快20年了。說是外派，其實早已經沒有人派他，他是實實在在的自己派自己。在15年前，他的最後一個雇主解雇他以後，他就下定決心不再留在美國，而是回國發展。 小六郎專業隻是不好也不賴，平均剛剛好的樣子。他在美國中西部的生活非常單調，每天早早下班麵對老婆和兒子，時間長了他覺得自己和老婆能說的話都說盡了，每天要想話題是個問題。他被派到國內，業務開展的很慢。這還真的不怨他，國內20年前就是這樣，空手套白狼的時代早已過去。商業成本很高昂，在為雇主工作的5年外派中，他能回憶起來的就是吃了N多次酒席。把他從1兩白酒的酒量生生練成了4兩酒的量。雖說不多，但為了這4兩酒的量，他不知道醉過多少次。腰圍體重都激增。 他無功無過，默默為雇主在國內陪客戶和更多的潛在的客戶吃酒席，對公司業務最熟悉的就是報銷流程。誰知2008年金融危機來了。和金融八竿子打不著的雇主也慌了神，要大幅削減開支。小六郎自然而然地被第一個砍了。老板做得很絕，什麽package都沒有給就把小六郎給打發了。小六郎一氣之下，就給老板的老婆發個email，把他們在國內香豔的經曆照片發給了老板的老婆。氣的前老板直罵娘，但也無濟於事了。 離開了公司的小六郎，在家裏呆了一周，真的就是發呆了一周。他發現自己已經不屬於這個家庭了。老婆和兒子都不習慣他的回歸，都很緊張。他一點也沒有想挽回家庭關係，索性定了飛國內的單程票，一走了之。 他的小手袋裏，就是那時國內一些老板喜歡拿的類似女人的手袋的那種，裝著5種不同頭銜的名片，反正自己不是大中國區總經理，就是總代理。他見什麽人給什麽名片。剛開始，他還可以靠著5年來請人家吃飯積攢下來的麵子，把飯再吃回來。但這招很快就不靈了，不到6個月，他已經找不到願意請他吃飯的人了。發微信給別人，別人要麽不回，要麽找借口說出差了，後會有期。小六郎大罵世態炎涼。 小六郎從此開始專門找女人打交道。他發現女人還是比男人心腸軟，他總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自己生意遇到了暫時的困難，但熬過了最艱難的這一段，就可以浴火重生再次君臨天下。希望打動自己遇到的女人。這一套虛假的花式排演成真誠訴求，搞得好幾位已婚的離婚的甚至未婚的女人都願意把他當成落難的王子。 小六郎很快就和一位京漂的重慶女人小芸同居了。小芸已婚，老公在老家，還有一個女兒，但來京久了，和老家那位總吵架。他們在小六郎還有工作時就認識，再次見麵倒也不顯生疏。小六郎許願自己再次翻身，必定要小芸當家做主人。小芸一感動，就把小六郎接到自己租的一間房。晚上小芸在夜總會上班，白天他們一起睡覺。這樣過了不到一年，小芸為小六郎打了兩次胎。第一次是小六郎半哄半騙的，說時機不合適，再過幾個月自己就能拿到大項目，那時再要孩子。沒有過幾個月，小六郎又把小芸肚子搞大了，這次，小芸說什麽都不去打胎了。小六郎就使出殺手招，說自己在幫小芸移民美國，填表隻填了夫妻關係，再整出個小孩，就前功盡棄。小芸哪裏懂英語，被小六郎騙得很慘。打了第二次胎。自那以後，小芸死活不願意不避孕和小六郎做那事兒。小六郎就明顯冷淡下來，開始移情新目標--河北少婦瑪麗。瑪麗開始半推半就，不願意和小六郎成為名義的夫妻。小六郎就攤牌，說現在另一個女人求著要自己，瑪麗不要的話，自己就答應另一個女人。但又補充一句，自己真心喜歡瑪麗。瑪麗這兩頭被夾擊，馬上從了小六郎。小六郎搬到了瑪麗租的一間房間，對外他們稱是夫妻。 小六郎離開小芸時很絕情，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就人間蒸發了，搞得小芸哭了幾天，還差點尋短見。 小六郎在瑪麗那裏故技重施，不久讓瑪麗也懷了孕。但這次，小六郎突發奇想，想讓瑪麗把肚子裏的孩子生出來。他不僅不提打胎，反而告訴瑪麗，自己回美國去辦離婚手續，一旦辦妥就回來迎娶佳人。小六郎這一去，瑪麗每天微信訴衷腸，憑欄思郎君。但肚子裏的種一天天大起來，小六郎除了微信還聯係，其他的都沒有進展。瑪麗終於受不了了，告訴小六郎自己等不來了，求他快回來，說不結婚也行，隻要在一起。 但這時候的小六郎人在虎門，和一個打工妹小陳又“戀愛”了。他刪除了瑪麗，又開始和小陳過起了幸福生活。這15年中，小六郎據說和幾十個女人自願成為名義上的夫妻和情侶。他吃女方的，住女方的，能給的就是“信心”。千篇一律的許願就是，自己馬上就能拿到大項目，會把女方辦到美國去，還讓她們的孩子叫自己爸爸。 期間，有一位女士想把小六郎告官，但請教了法律谘詢人士，被告知幾乎不可能立案。小六郎留下的都是卿卿我我的聊天，女士自己也聊的你儂我儂的。這種許願在法律上沒有合同效力。那位女士氣的大罵小六郎是混蛋,人渣。 這麽多年了，能夠有這麽多女性輕信小六郎的謊言和虛假許願，而給他吃，給他住，陪他生活，她們也需要反思。是不是也應該提高自身的辨識力，不要上當受騙呢？ 小六郎也並不是不想和這些女人結婚，而是他一無所有，連自己的真相都不敢告訴她們。在騙了這麽多人以後，他的防範心理很強，也懷疑別人都會騙自己，雖然他也想不出來自己還有什麽可以被騙的。 最終，小六郎傷了所有女人的心，還傷了她們孩子們的心。他不僅傷了女人們的心，而且讓女人們對“信心”這個詞也失去了信心。 豹子土狼 2023-5-2 寫於 Virginia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