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刮一夜
不是哀怨不是漫罵不是狂躁不是吵鬧 門板哭一夜花枝醒一夜 故鄉的老屋啊 倒了已經五年十年
隻有父親在月光下絲毫不動 那些風的骨髓那些風的古怪音階 在他的手心轉成小球圓圓
不是秋霜不是落葉不是心悸不是耳鳴 流浪的人落魄一夜大風就刮一夜
*臨近平安夜
都快要聖誕節了,一年中不知幹了什麽 母親越來越遙遠,故鄉越來越模糊 遊子的心穿著箭跳著悲傷的節奏
那麽多的希望,在一次次等待中落空 隻剩這麽幾天了,誰相信還有奇跡發生 寫一首詩解悶寫一首詩解愁再寫一首催眠
每當半夜裏醒來,才知胃藥已經吃完 異鄉的冬天總是陰雲密布細雨綿綿 可憐的人,隻能借用幼兒的笑容隱藏一切
*誰能喊出火
蟒蛇在動物園一邊聽文件一邊打瞌睡 美女在空房子吐完獻媚又塗起口紅 還有誰願在灰燼裏等待重生
允許你把幸福與美滿埋在九十九米以下 允許你裝扮成木乃伊任人擺弄著古奧 允許你含滿上帝的讚歌就成了啞巴
那些能喊出火的人都背著十字架 他們都是毀滅之後再次走向毀滅的人 他們的頭頂帶著咒語他們的腳底伸著鐵軌
*散步的鍾聲
需要散步的文字,在天空 在雲朵,在大海,在輪船的桅杆 那些刻板僵硬的門框需要風的刺痛 那些自我束縛的繩索需要刀的衝動
需要散步的思想,在月光 在露水,在花朵,在午後的飯碗 那些骨頭也許會放錯沉寂的墓碑 那些雨雪也許會收藏浮淺的紙張
需要散步的鍾聲在雙耳在磨難的源頭
*就在那地方
電車也罷,地鐵也罷,總有一路車能夠抵達 隻要你有心沉默隻要你有意揚棄 那些簡單的愛那些複雜的累贅物 隨時都會瘋狂都會把你含在嘴裏 把你的念頭一一咬碎在被窩
其實我已沒有什麽可以等待可以期盼 那個地方已經開始數著我禿掉的羽毛 漸漸腐爛的鍾聲抱成一團 鄙視著我曾經的淚光曾經的夢幻
*何必這樣說
你說送給我吧,其實他本來就是我的垃圾 他荒蕪的沙漠就是我心頭的沙漠 不過他的駱駝不是我的駱駝 我朝著水的方向他朝著風的盡頭
你說愛上我吧,其實他本來就是我的偶像 月亮下遊移的陰影填補了夜的空曠 大提琴的路上流水糾纏著迷霧 我黑暗裏守著秘密他傷疤上撒著細鹽
你說你是葡萄酒,冬天,石頭,決不是他 20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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