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病房】活著真好
文章來源: 心雨煙塵2021-05-24 16:02:50

“活著真好!”-我在交大125周年校慶雲端上的抗疫發言

問好在線的各位交大新老朋友!

剛剛黃醫生的發言生動有趣,苦澀也樂觀,這就是我們交醫人在抗COVID 19中的投入和恣態。想想我們都是同命鳥我在美國加州政府部門下最大的organization -Kaiser Permanent Medical Center 工作,那是一個什麽概念呢?就是covid 19襲來時,其它醫院可以不收新冠病人我們醫院不行,不管你有沒有準備好,不管有多少新冠病人都得收下。


 
我們醫療中心的口號是Thrive! 在這場抗疫中見證Thrive奉獻和艱辛。
 
說起美國人還真不怕死,如果醫生告訴病人你隻有二個月的生命,病人會這樣回答,“我過了一個很好的人生。”似乎沒有什麽遺憾,我在病房看的多了。但美國人怕肝炎和肺結核,也即怕流行病和傳染病。而美國的住院病房是綜合性的,偏偏沒有專門的傳染科病房。就像我在的stroke 病房,32個床位的病房中隻有一個房間是有negative air-空氣濾過。這個房間平時就是為開放性肺結核病人留著air borne隔離病房。無疑進這樣的病間一定要戴N95的口罩,平時能不用就盡量不用。而covid19,定為enhanced isolation,中文直譯,增強型隔離,而實際操作就是droplet +contact isolation.
 
2020年春,新冠肺炎在紐約開始爆發時,南加隻幾個病人。我院把這樣的病人送進各個科室的negative pressure 房間,大家輪流照顧。開始輪到誰照顧這樣的病人誰就有情緒。但是team一直在,團隊的力量很有效,知道有新冠病人來了,大家趕快互相幫忙著準備。
 
新冠病毒從東到西席卷而來,很快南加就淪陷了。大量的病人湧進醫院,誰都不會想到我在的stroke unit第一個被定位新冠病房。理由是我們所有的床位都帶心電監護儀和血氧飽和度測量儀。
 
我帶的是7/24,日日夜夜與新冠病毒脫不了幹係的高級護理團隊。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幾乎都是裸奔,沒有PPE(personal protective equipment),把病人的under wear 當頭套戴上了,把病人的gown穿上了,把病人的尿墊包腳上。很快醫院規定所有病人的防護用品一律都不可以碰觸。於是,最困難時我們就穿上了裝垃圾的塑料袋。我自己感到塑料袋保護還挺管用的,但明顯的不方便,還有濕悶。

 

當時,不知道從cdc到醫院真的感覺新冠病毒並不這麽可怕,還是確實沒有PPE, 照顧新冠病人一般隻有surgical口罩。偶然有了N95口罩,當天用完後放在塑料袋內送回去,經紫外線消毒後再重新使用。Staffing各顯神通,從教會、朋友處得來各種PPE,如口罩、眼罩、麵罩、防護衣我稱為太空服等。我得到的第一批手工縫製口罩是同行網友雲兒看了我的《病房故事》從華盛頓寄來的,得到捐贈時的心情,就像打仗中野戰軍受到正規軍的援助,心潮澎湃。與此同時,我也多次得到在凱撤上層工作的學妹鍾大夫通過工作郵件饋贈的各種PPE。

我清楚記得,那時發送PPE,必須經個人同意簽字後才能給。當然其中也有我們自己出錢買的PPE.有同事戴著千元美金以上的防護麵罩,後麵就像清朝人腦後拖著一根長長的辮子,豪華啊,奢侈啊,感覺他們的保命方法特有效

醫院的隔離衣是上不遮頸,下不掩腳的薄薄的一層。 我和同事們穿的太空衣都是made in china ,讓其他科室的同事很羨慕。

 

沒有PPE很苦惱,有了PPE也很苦惱。

醫務人員戴的N95口罩是要每年經過測試的,主要的是不能有一絲一毫漏氣。N95口罩上緣的小鋼片,把我們的鼻子壓出了深深的潰瘍。於是我們把治療病人臀部pressure ulcer的mepilex裁剪成一條條往臉上、鼻子上貼。N95 stripe 把耳朵和頭皮都拉得神經性敏感性疼痛,脫下mask臉都是變形的。N95還有明顯的悶氣感,一般情況下佩戴N95口罩一次不能超過4個小時,如果長時間持續使用N95口罩,肺也要代償造成肺部損傷,如會引起肺氣腫之類的問題。

太空衣size很大,好像專門是做給那些高大的男人去救治covid病人穿的。我自己穿上就要動很多手腳,我主要的方法就是用橡皮膠貼來改變尺寸。袖子、腰圍、褲腿都一圈圈貼上塑料膠,看上去很ugly,但還是很管用。不過,太空服最大問題不是尺寸而是如廁的問題。太空衣是從下到上的zipper ,每次要上廁所就得把太空衣全部脫掉,然後當然必須還得再穿上,這是一個不小的工程。我們工作時間是12個半小時,包括其中三十分鍾休息,太空衣在身上絕對是多於十三個小時的。有朋友建議我用男性尿壺小便,而我則采取絕對禁水禁食。

我們進病房是把自己塞進太空服,N95口罩上再戴一個Regular surgical口罩,眼罩和麵罩,腳上還要綁上大大的鞋套,整個就把自己憋死了。我是一個平時怎麽鍛練都不容易出汗的人,出了病人的房間大汗淋漓,渾身濕透,脫掉鞋套倒的出水的。一個shift下來,可以掉2~3磅,那就是脫水嚴重啊。

我們必須把自己裝扮得嚴嚴實實,沒有辦法呀。因著我們的病房沒有HEPA filter,意味著我們在這樣的環境中,吸入呼出都是沒有空氣過濾的新冠病毒啊。

我有同事戴著N95口罩透不過氣來,扶著牆就蹲下去昏厥了。我們趕把她送到急診室拿掉N95,什麽治療都不需要,血壓、心率什麽都正常又活過來了。


我們這些都是有家室的人,屋裏還有小孩或老人。在醫院工作,就怕把病毒帶回家裏。我每次去上班都要換三套衣服進出。坐進車裏一套,一到醫院換上醫院提供的製服,再穿上太空服,戴上各種防護裝備,離開病房時層層脫掉,換上自己的衣服。車開進自家的車庫,又開始全麵酒精噴灑,再換上家常的服裝,然後直奔浴室。我家裏有公公婆婆都90歲以上了,新冠流行開始他們就從來不吃我煮的飯了,每天有小叔子給他們送飯。我就從車庫到浴室,走進自己的房間裏,像機場那樣走專門通道。
 
醫院有提供給我們這些醫護人員免費的旅館,可以與家人隔離。我有同事至今還住在免費的旅館裏,當然她是單身。這個小女生很可愛,“每天還有一頓免費早餐,why not?”還非常enjoy!

新冠病毒流行期間,醫院的政策比中國京劇臉譜變臉還快。剛開始的時候,可能沒覺察到這個病毒這麽陰險狡猾凶狠。大多數人都認為這是感冒的一種。它的所有的症狀,也就是像感冒一樣的,但是胸部X-R,CT胸部的表現是完全不同的。剛剛冬明醫生已經分析了胸部片子的表現,我們已經看見了它是雲絮狀的,斑塊狀,浸潤散發性,就像一桶漿糊倒進了肺內把空氣交換的小濾泡全都阻塞了。在covid19 以前,我們談論的肺炎是細菌性肺炎-大葉性,小葉性的;但covid19 是一種病毒性彌漫性肺炎。

記得我第一次去做新冠核酸測試就是暴露在新冠肺炎病人麵前。病人來的時候就是有一點全身乏力,咳嗽,低熱,當時胸片是正常的。但兩天以後馬上測出COVID19陽性。我當時真有上呼吸道感染的症狀,又直接進出過這個房間與病人交談。記得那天是周六,核酸檢測場待檢人寥寥無幾,工作人員也是懶洋洋的。工作節奏極慢。南加州四月陽光直射車頂,坐在車裏不能把車窗搖下來,即使開著空調,戴著口罩直把自己憋得眩暈眼花。那時候感覺自己真不行了要得新冠了,心裏恐怕啊。等周一下午報告出來是陰性,精神立馬大好!我前後做過三次核酸檢測都與暴露在新冠陽性病人麵前有關,所幸都是陰性。當時我的同事凡是照顧過新冠陽性病人,沒有防護好的都感覺自己肯定得了新冠感染了。有人在station 一邊給家裏打電話,一邊嚎啕大哭,好像到了世界末日。護理工作者不是戴著天使的光環,人心都是肉做的,遇到這種情況誰都會害怕崩潰。
 
往年冬季是流感Influznez A或influznze B,但回過頭來查chart這些人中就有COVID 陽性的,說明新冠病毒一直存在,但是2020年的瘟疫流行,是稱為COVID -19,是這場特殊瘟疫流行的禍首。

在美國人的獨立節後,病人就像潮水一樣,湧進了醫院。

新冠病房是怎樣的?
每個標準房間要有HEPA Filter,這點短時間內肯定做不到,所以病房裏麵除了一個加蓋紅色垃圾箱和普通的病房沒什麽兩樣。外麵要求很高的,首先要有兩大張的警示牌:一張提醒你是什麽樣的iso;另一張是標準PPE的穿戴法;每個病房前掛有一個黃色的iso bag,但這個bag除了隻有gloves 其他都是架空的, iso gown和聽診器,眼罩、麵罩都是share的。我科有前後非常大的兩個station ,也就設有兩個大的table,分clean and dirty area,所有的東西從table 上拿,用完了再還回去。但是每天你會發現equipment越來越少,很多人拿了不願意還回去,寧願自己清潔了後,留著下次再用。
每個房間外必須還有一個小table,常用的酒精,normal salin flush,洗手液,針筒,輸液管等。

Remdesivir (瑞德西韋)是一種廣譜抗病毒藥物,對多種RNA病毒有抗病毒活性,病房裏每個人都要打這個人民的藥。護士們挺聰明的,把一個個靜脈泵接上長長的輸液管,拉到門外;把病人的氧氣管接的長長的,病人上廁所保證氧氣供應,以減少自己暴露在病人麵前。


急診室一個個電話打到我手上,要把病人送上來,病房根本來不及set up,剛剛出院的病人房間也來不及用紫外線消毒。Floor上最好還要有個proctor (跑龍套)的,但每天護士緊缺,我自己首當其充。那時在floor的節奏就是小跑步。我們很多人平時都有鍛煉走路的習慣,用一個App叫we run,那時我隻要把手機隨意放在口袋裏,一個shift下來總要一萬步以上。

還有每天追著醫院COVID曲線走,Bed Control 每四小時會update 一下疫情,如COVID 陽性率,住院和死亡病例。眼看著曲線節節高升,直線上揚,有同事開玩笑說,要是這是股票多好啊。我們平時冬季滿床的時候,醫院156張床,但是所收的新冠病人很快就超過了這個數字。後來所有的unit都以收新冠病人為準了,醫院把手術室,procedure 都停了。門診全部來支援病房,連mother&baby unit都打開了。

醫護人員中也有人開始支持不住了被感染了。加州醫療係統一直是非常嚴格的,醫患有ratio 的。那時已經到了surge,board 緊急通知取消ratio,一個護士最多可以照顧7個病人;ICU,3~4個,同時又緊急雇外州來的護士。有護士做24小時的,20小時,16~18小時更是常見。試想一下,一般人讓他打坐不做事24小時不睡覺已經很困難了,更何況我們包在太空服內,這麽強大的工作壓力。那時在高速公路上發生車禍最多的就是醫護人員。我有同事在醫院門口的高速上出車禍,正值上班時間,把我院的員工堵在高速公路上,不能準時來上班。還有很奇葩的,實在太累了,下班後直接把車開進自家車庫裏,忘記啟動grage 門,直到砰的一聲,車毀門壞,才把自己撞醒。

新冠病毒流行以來,我不相信二件事。
第一,都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看未必。那時護士每加班8小時,可以多pay $700;4小時可以多拿$400;但是那是用命換錢啊,沒有人肯加班。很誠實地說,我當時就沒有加過班,但是我不call in sick,我已經很勇敢了。

第二件事,我不相信“不見棺材不落淚”,我倒是遇到,“見了棺材跳進去的。”
那時住進病房感染病人很明顯的特點,就是一個個家庭來的,Ramirez,Rodriguez,Chavez一個病房3~4個Name Alert,都是老中小三代人的感染。很明顯西裔為多。他們群聚,他們喜歡party,他們不以為然,他們不怕感染。95歲的老太太要出院了,沒人來接。家裏兒女和孫輩住在各個醫院,電話都沒人接。醫院門口排起一個個方陣,大家庭十幾、二十多人聚在一起,就是等著家裏有人end of life,很悲慘,也很無奈。

我很喜歡問病人一個問題,“你是怎麽感染的? ”90%的人都會告訴我,“不知道。” 還顯得很冤枉,群聚群鬧就是很大的傳染源啊。待在家裏,戴上口罩,保持社交間距,都是有效的預防感染隔離方法,不得不尊重事實。

我們整個unit就像以前上海南京路上的有軌電車,當當當聲此起彼伏非常sharp, 它是由病人快速心率和低氧交叉著alarm 組成的。 我的工作宗旨,不想讓病人在自己的手裏或班上走,不斷地幫助病人調節氧氣。給氧的方法有很多種:nasal cannula , vent mask,Non rebreathing mask, humidified high flow nasal cannula oxygen therapy,(HFNC )cpap/bipap,最後就是氣管插管呼吸機了。

我科新冠肺炎病人帶著氧氣大多是Non Rebreathing Mask, (NRB)氧濃度高,病人被氧氣充得口幹舌燥,麵紅耳赤,個個張著嘴巴,還有不斷地刺激性咳嗽,讓人很不舒服。我們不斷地給病人送水,病人一喝水就要把氧氣拿掉,氧分壓直速往下掉。大多數上了cpap/bipap 病人隻能餓著,一吃飯,嘴鼻離開機器就透不過氣來。 推開房門,病人像青蛙那樣一個個趴著,這個體位幫助減輕肺部壓實感提高氧分壓很有用。很多中、輕年人都不知道那時他們的生命會到盡頭,一邊趴著還一邊玩手機。有些人還不懂英文,Prone position教不會,雙人房我把簾子一拉開,“copy,copy”,讓B床病人學A床病人動作,“see”,室友明白了,翻個身馬上就趴在那裏了。

呼吸機極缺。有些病人插了管後沒有呼吸機,我們的呼吸治療師RT不斷地捏皮球,手都快斷了受不了了,也哇哇大叫。我就到處去找呼吸機,其實也隻能等下一個病人走了把呼吸機讓給另一個病人。

每個shift code blue 和code RRT此起彼伏。大家都疲於奔命。
一對夫婦,太太在tele病房,先生在ICU ,結果太太一聽自己的先生在ICU call code blue,踉踉蹌蹌一定要爬起來,摔倒在地成了comatose.因著這個事件,我們醫院改變了策略,以後Code Blue從來不報哪個房間。

我院有個肺科醫生-Dr.S非常能幹又有主見,組織了一個RRT小組。由肺科醫生,麻醉師,三個RN,藥劑師組成。每天一早Dr.S到各個病房查看病人的情況,然後找病人或家屬談話。強烈要求生存的病人,應該及時救治,爭取盡量早插管,提高存活率。 63歲呼吸衰竭的H已經危在旦夕,RRT的團隊也已在床邊,正準備氣管插管。突然,接到一個電話,H太太說,你們等一等,H掌管著business,讓他把所有的帳號密碼全寫下來。Dr.S苦笑著說,“看來錢要比命重要啊。”

插管前病人常常睜著恐懼的眼睛問我,“我還能活嗎?”我哽咽在那裏,真的,不知道怎麽回答。再善良的安慰也救不了他們的命。很多人在我的chart list上,一個個都成了Dec'd(死者)。

疫情期間不能探望病人。有些家屬就特別難搞,不斷地打電話來刁難、質問、謾罵。也有很熱心的家屬給我們送吃的,但是,說真的新冠家屬送來的食品沒有一個人敢吃的。


 

醫院的停屍房很有限,院外停著兩輛長型貨櫃車幫著冷藏屍體。一天搬運工W,把厚厚的一個白色塑料袋在我麵前一放,“covid juice”. 原來,貨櫃車裏的屍體無法及時運走,有些屍體滲出的液體彌散出來,很臭。醫院緊急規定,每俱屍體要套二個屍袋。我的一個同事他是left tech(搬運工),他的哥哥比他大兩歲,感染了COVID 19就住在我們的病房。這個進來時還是身強力壯的男人,脾氣很大跟每個人都吵架。他從kitchen 罵到Housekeeper,對醫院的醫療服務更是不滿。最終他也沒有逃過插管的命運,在我們病房住了三個月,一月上旬還是被上帝接走了。他這個left tech 弟弟,每次把屍體運到貨櫃車上,看見他哥哥的屍體停在那裏心裏備受折磨。回來後就withdrawal ,坐在角落裏發呆,什麽工作都做不了了。我們跑過去安撫他,這個六尺高的男人藍眼睛裏滾著淚水,“我媽還不知道我哥走了。”

我院有EAP員工幫助計劃(Employee Assistance Programs,EAP)就是在這麽大的Disaster麵前,通過專業人員對員工進行心理輔導和建議。我家裏有二個九十多歲老人公公婆婆要照顧,我應該可以拿三個月休假照顧老人,但是我沒拿。我真的想到家裏的老人就是要做飯給他們吃,現在由小叔來承擔,但醫院的病人是一定要有醫護人員來照顧的。醫護人員一缺就更困難了。很多醫務工作者在這場疫情中有PTSD創傷後遺症,現在有更多的人在找EAP幫助。

今年陽春三月,我院為這些在新冠感染中逝者做了一次追思活動。一棵經過冬季凋零的樹上,每個來參加悼念的家屬,把一個個小黃牌、蝴蝶結、小飛鳥等結在樹上,他們也許是父母,也許是孩子,也許是兄弟姐妹,代表著一個個逝去的生命。
每天我去上班都要經過這裏,如今這棵樹已長滿了綠枝,鬱鬱蔥蔥。我們抗疫的成果也開出了新的生命。


三月

如今


疫情中病房裏的故事幾天幾夜都講不完。在這場瘟疫中看人性,看人情,還要看人們的自律程度。 如果說疫情剛開始時PPE是救命的,那麽現在打疫苗絕對是對抗新冠的最好方法。

活著真好!

下麵把主場交給鍾大夫,她和我在一個Medical Center ,不過我們是一北一南,還有她是醫院的決策部署高官,以她的角度來看看新冠給我們醫療係統帶來了怎樣的改變?

謝謝大家!


為了所有的曾經和永恒的不忘,讓我們在《遠情》中深邃。。。

   
【後記】最近比較懶情,息博擱筆不碼字了。同行妹子雲兒一直在我耳邊朝督暮責,讓我把這次講話記錄下來。為了我們艱辛的付出和不容易,也為了不再被遺忘的記憶。好吧,我聽從妹子的話,把這次講話作了一些整理,就留在這裏啦。請千萬不要轉載,謝謝您的合作。

           二零二一年五月於美國洛杉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