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酒和黃酒

--讀弓兄黃酒文而發

那是40年前的事情了。每年這個季節，母親就要開始做酒了。

父母老家在浙江，今歸寧波市，古屬紹興府。紹興是酒鄉，男女老少都善飲酒。特別是冬天，每天晚飯前，一杯暖酒，一撮炒黃豆，就是最愜意的時光了。常常會加上一根鴨脖子，或一盤炒雞蛋，或半碗花生米，那就更完美了。

紹興黃酒那時是5毛一斤。冬季酒消耗多，特別是春節前後，老家來人多，個個喜酒善飲，每天至少消耗數斤酒。為節省開支，母親就自做米酒。

酒藥從家鄉弄來，數十斤大米早就存下。做酒用的是一個2尺多口徑的缸，米先發酵，數日後放水。水要用涼開水，1斤米3-5斤水。再過數日，酒成時，香氣飄滿房間。

酒的上麵飄著一層糟。取酒時要撥開酒糟，用勺子灌入酒壺。酒壺是金屬的，在爐子上燙熱，就可以喝了。

自製的通常是白米酒，類似崇明一帶人喝的老白酒。因為是自製的，成本比較低，喝得比較暢快。

酒糟還可以利用。放些糖味近酒釀，可做酒糟雞蛋。酒糟燉魚，酒糟年糕，甚至酒糟炒青菜，草頭，香氣撲鼻。

有一年，酒做好了，卻不是通常的白色，顏色黃中透紅。母親大為憂心，怕糟蹋了數十斤大米。數十斤大米，可是一年全家的口糧中省下來的。

不敢扔掉。母親嚐了一下那液體，味道竟出奇的好，就像我們通常喝的黃酒。嗬嗬，全家都很歡喜，來的客人也都讚不絕口。那年，黃酒大量供應。

我後來猜想，是那年的白酒曲，混入了黃酒的曲。黃酒曲通常是弄不到的。

母親很快就90歲了。感母親勞作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