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燃生日的蠟燭》
文章來源: 青荷居19912024-02-02 09:08:49

《點燃生日的蠟燭》

青荷居

2005年5月

記得小時候的生日是在無數個迫不急待的期盼中迎來的,盡管生日慶典的標誌往往僅是一隻或兩隻染成玫瑰色的雞蛋。那是沒有蠟燭的生日,蠟燭是停電的時候的拿來照明用的代用品。有時生日禮物或是一件新衣,或是一絲母親藏不住的抱歉的眼神。然而那時過生日的心情仍然是激動的,模模糊糊的做著飛天的遐想,想到成人的明天必然有一個足夠光宗耀祖的科技大獎在等待著,也想著作成人才擁有的待遇和特權。

成人的今天,我在妻子的攝像機的視野裏,在孩子們的簇擁和催促下,一根又一根地往生日蛋糕上插著五顏六色的生日蠟燭。太太是過日子型的,因此蛋糕便是一個不大不小的經濟型,數十支蠟燭就象一片微縮的小鬆林,很快占領完了這不到一平方英尺的‘陣地’,妻子在蛋糕上寫的祝詞便成了鬆林中依稀可辯的小溪。不敢想一個人在過去的歲月會經過多少坎坷多少磨難,領略多少歡喜多少悲傷,在這與我共存的世界同期又發生了多少驚心動魄的變遷,然而此時要應數地插完和點完這些蠟燭盡然不用兩分鍾!

人們常說,生命是一首讚歌,那歌裏想必充滿浪漫和豪邁。生命又被比作燃燒的蠟燭,‘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莎士比亞曾經把生命比作既有開幕又有謝幕的一台戲,彈琴還是敲鼓,這出戲就看你自己怎樣上演了。或許生命是一次性的存款,以備人-這個高級生命的載體在有限的生命中作有限次數的風險投資,成功和快樂便是最佳的回報。其實,生命就是生命,生命是一張隻知道始發站不知道終點站的單程車票。你懷揣著它,以忐逖而激動的心情隨時準備著下一個未名站的到來。無論你麵對它是哀哭是微笑,生命就象單向矢量一樣永不回頭地悄然流逝。生命又是什色的,少年的生命跳動著樂觀和幻想,青年的生命交替著著奮鬥和幽愁,中年的生命充滿著華年飛逝大事未成的無賴和重多十字路口的困惑,老年的生命懷著對往事的追悔和不斷接近生命終點的懼怕。人生是一個又長又短的夢!每個人的人生是在各自的命運的軌道上行走的。命運是一個由無數的遺傳基因形成的群鎖被後天環境中的不同的鑰匙逐漸開啟的行為過程(Dynamic profile)。有奇妙催化作用的‘機遇’則是上帝隨機的恩典。因此有所謂‘人有人不同,花有幾樣紅’;因此又有現實比想象更離奇。龍生龍,鳳生鳳,蛻變的老鼠可能才不打洞。既然人生是這樣的多樣和失控,我以為作為一個生命的載體都要有一個通達的心境和包容的氣概。這樣的人也許會活得自然些。生命本身的意義是種族基因的複製,人的生命的形式(生活)隻有快樂與不快樂以及快樂的多少之分。世界上最難的問題之一就是如何在自我期望和最大努力之間尋求一個平衡點。人生的愉快難就難在這裏,少也少在這裏。

生命的流逝是以年齡的增長來體現的。然而當人們在判斷一個人的年齡時,應該清醒地意識到年齡的綜合性。年齡是由六個成分綜合而成的——生物年齡,心理年齡,功能年齡,外貌年齡,社會年齡,智力年齡。生物年齡是我們過生日的基礎,象樹的年輪一樣,也是年齡中不可變的成分;心理年齡和功能年齡是我們生活質量和內在體念的來源;外貌年齡,社會年齡,智力年齡則左右著我們從事社交的能力和事業的成敗,個人的素質和精神。人應該有一個精神,人應該活一個精神,好的精神比好的人生活得更長。

其實,所有人的生日都是一樣的,都代表著年增一歲。在這紛繁複雜而又暗藏危機的世界,就是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每一年的平安度過都是有足夠的理由值得慶賀的。每一個年齡段都有自己獨特的魅力。在大自然中,有如千歲的蒼鬆和青出的荷蓮,象人們展示著各自不同的風彩。人又何不如此?無論是年輕的生日還是年老的生日,都應該愉快而從容地過,那是屬於你自己的節日,是你自己的‘聖誕節’。

此時,我看著還在燃著的生日蠟燭,正閃耀著迷人的光彩,我忽然聯想到這支支蠟燭不就象我們在生命路途中一步一步地走過來的裏程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