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寶回來告訴我說,今天學校裏讓他們寫了篇作文。題為,"對我最重要的人"。 我一聽就來勁了,追問那人是不是我。他扭著腦袋“嗯”了一聲後,卻推說害羞, 怎麽也不肯拿他的作文給我看。”要不,你就和我說說,你都寫了些什麽 ?” “就是你晚上你幫我做功課,同我說故事之類的”。 我不想被人理解成虎媽,“不對吧,我可不止管你讀書的吧,我們其他親近要好的 事,你怎麽不寫啊?” 小寶幽怨看了我一眼,“這些事,隻要你知,我知,我們兩 個知道就好了。再說了,就算和別人說,他們能聽得懂嘛?” 2. 看著小孩一天天長大,我心裏偶爾會冒出 End of Innocence” 之類的傷感。沒 想到,有天小寶也發出同樣的感慨, “媽媽,我希望不要再長大了。” “為什麽 呀?” 小寶指著牆上他一歲時拍的大頭照。“我現在的樣子和那時完全不一樣了。可我們 學校,每年的同學都會換。曾經的朋友,如果幾年不見,以後即使麵對麵,我們可 能再也認不出彼此了。” 原來,更改的容顏,不僅是大人的憂,也是小孩的愁。 3. “I got a problem." 臨睡時,小寶這樣對我說。熄了燈的黑夜裏,他的眼睛閃 閃發光。“我喜歡班上的一個女孩,麗麗。" “真的嗎 ?你喜歡她什麽 ? 你怎麽對她說的?" "我問她,願不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可她告訴我班上的邁克也喜歡她。她要考慮一下 才能回複我。” 沒想到在美國長大的兒童,全無東方人的含蓄,談情說愛就和商議business 一般的 直來直去。頭一回,就撞上一個高難度的,倒害我替他緊張。 "接下來該怎麽辦?" "公平競爭就好了。" "那你是不是需要給她帶點好吃的去學校?" "NO." 小寶大吼,"這是不被學校允許的。" "要不然送點小禮物,比如鉛筆或者摘朵花送她?" "不行。公平競爭得靠自己,比腦子,比功課,比誰對她好,誰更尊重她。" 我一聽,發現自己那套果然過時了,便由得他去,不再支招了。倒是小寶每天會透 露他的最新進展。 “媽媽,你知道在學校最快速結交朋友的方法是什麽嗎?每天的下課時間,同學都 會到操場去玩。我就幫他們編遊戲玩,有點像電腦裏的遊戲一樣。我先製定好遊戲 規則,告訴他們任務是什麽,有幾次生命,哪裏可以充電,哪裏可以獲得解藥。開 始隻有三五個同學來玩,可現在每天有十幾二十個同學加入我的遊戲了。” 小寶編故事的本事我見過,但我更關心的是這些遊戲和麗麗到底有什麽關係。 “我跑去問麗麗,問她要不要一起參加我們的遊戲?" “後來呢?” “後來我做總指揮,她就做了我的副總司令。不過我們的遊戲會經常更換。有時, 我會讓她演被困在城堡裏的公主,有時是銀行裏被綁架的人質,等著我去救她。 “ 如此靠寫劇本讓人陷入情景,烘托出英雄救美效果的招式,我小時候的腦子裏可沒 有這樣的彎彎繞。 “怎麽樣,怎麽樣。結果如何?” 小寶咧嘴笑了笑,露出兩顆大板牙。“我想,我們倆已經越來越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