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墮落的那些年(五十三)
文章來源: 不見人煙隻見花2013-06-11 11:36:32
有人說思想和文藝青年是與金錢離得最遠的。我很大程度上認可。
唐初曾經有個非常牛逼的宰相叫裴行儉,此公看人極準。當初他看唐初四大才子王楊盧珞,便認定他們不“器識”,隻“文藝”,“豈享爵祿之器?”。就是說,王楊盧珞是些沒有城府見識的文藝青年,他們是享受不了高官厚祿的。這個判斷真的沒錯啊!即使在今天,在所謂的官場和職場,多少人憑著才閃亮登場,但沒有器而黯然退場!對這種人,我們除了唏噓,往往還會隱約給點嘲笑。然而,我們也應該注意到,後世的我們,很多人仍然記得王楊盧珞,而記得當時那個大牛人裴行儉的可能並不多。造化即弄人,造化也公平。老天給你一樣東西的同時,也一定會從你身邊拿走一樣東西。就像老天當初給了王楊盧珞以才華,卻剝奪了他們的爵祿,甚至福壽。
好在,我們的曆史上,才子們永遠都是有女孩子喜歡的。那個寫“楊柳岸曉風殘月”的白衣卿相柳詠,在貧困潦倒中死去。他曾經的那些沒有名分的紅顏們,在那個年代,都紛紛出來合金為他安葬,柳永是幸福的;即使近在二十年前,當音樂還沒有被商業腐蝕,當那批身無分文,才華橫溢的北漂們懷揣夢想,在清華北大校園的草地上理直氣壯地唱《一無所有》時,也有那麽多的女孩子願意結識他們,偷偷揣給他們一些自己用糧票換來的煮雞蛋。。。可是,我們今天的姑娘們呢?

怎麽放著“我的墮落”不好好寫,無厘頭地聯想到了這些了呢?
因為我昨晚看了一期《非誠勿擾》,裏麵有一個文學青年被二十四位女嘉賓集體滅了燈。當時我就想啊,這是怎麽回事啊?小夥子長相不錯,談吐不俗,略帶憂鬱,是個大孝子,怎麽在如今的女孩子當中就沒有市場了呢?
於是我就想到了PAULIN,那個漂亮的喜歡文藝男青年的上海女孩兒。還得接著寫她,那個曾經的天使。

我現在是把自己定義成文藝青年的,盡管在當年我並沒有意識到。因為那時的我經常刻意用一點兒流氣來掩蓋我的書生氣,當然也順道掩蓋了我的才氣。可PAULIN認為我有才,也喜歡我偶爾的文藝範兒。
上海女孩內心有一種傲,這種傲讓她們魅力無限。體現在戀愛上就是:你帥,你有錢,又怎麽樣?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本姑娘戀愛就講究個感覺。
天使跟我混的那段日子,麵對周圍那麽多帥哥,那麽多有錢人,從來不放電。這點給我的印象最深,當然,我也覺得巨有麵子。木子曾經對此很疑惑和鬱悶,於是,我就更得意。
天使比較作,也很會作。她會在半夜給我打電話,而且一聊就是通宵。中間她會讓我看窗外的月亮,因為此時我們是在看同一樣東西。有時候,我實在困得不行了,要撂電話,天使就是不答應,我氣得都要吵架,但她會跟我嬌情,一嬌情,我就覺得心裏甜甜的,直到我讓步。其實,我承認,那時候我是喜歡她這種作的。
是不是上海的女人心中都或多或少地住著一個張愛玲呢?對金錢的率真,對情感的浪漫,對生活的現實,以及這些綜合後流露出的一點點可愛的淺薄?
天使讓我顛覆了對上海女孩的印象。尤其當那件事情發生後。

那天天使陪我們一起值班盯盤。淩晨兩點鍾收盤後,我們照例去永和豆漿吃點東西,之後,送她回家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快到她家小區門口,天使拽拽我的衣袖,伸手指著側前方。順著方向,我看到一位應該有六十多歲的老者,正借助著路燈的光亮,在一垃圾箱裏翻找著。
“太可憐了,這麽早就出來拾荒”天使目光盈盈地看著我,語氣幽幽。
美女在側,我頓時也悲憫泛濫。
拉著天使的手走過去,我掏出一張五十元的票子。平時,我是不會這麽做的。
“老師傅,這你拿著吧!”伸手我將錢遞給老者。老者顯然被我嚇了一跳,但當看到我身邊笑眯眯的天使時,神情馬上平和下來並立即感受到了我們的善意。
老者笑著衝我擺擺手,那笑容中有些受寵若驚。
“小夥子,謝謝你的好意!謝謝!不過,我真的隻是拾荒的,我不是討口的。”
這次輪到我不知所措了。老者的反應根本出乎我的預料,我拿錢的手停在那裏不知何去何從了。還是天使反應快,抽出我手裏的票子,上前塞給老者,還向老者鞠個躬。
“老師傅,你就收下吧!”然後拉著我轉身就往小區裏走,我倆誰都沒再回頭看。。。

有一些人,在日常生活中,我們無法對他們產生敬意,哪怕是尊重。比如像剛才那位拾荒的老者。我們平時從他們身邊走過,甚至都不會感覺到他們的存在。其實,那隻是因為我們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而我們的種種偏見甚至偏激都是因為我們知道的還不夠多。那晚,當我發現,一個拾荒者,對金錢的那種淡定和對自己所做所為的某種格外的恪守,讓我動容,讓我由衷地心生尊重和敬意。
而同樣讓我無法忘懷的是天使的那深深的鞠躬和轉身挽著我回家時臉上洋溢的滿足與幸福。天使讓我知道了幸福其實也是一種能力,一種對別人悲苦的感知能力。當你對別人的悲苦感觸越深,則悲憫之情,感恩釋懷之情越濃,自己的幸福感也油然而生。這可絕不是來自於小人的那種幸災樂禍。這是老天給予善良的人的禮物。

天使是善良的。這不廢話嘛!(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