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不要再“別了,司徒雷登”
文章來源: 雅美之途2018-08-09 19:45:53

在解放軍已經攻陷南京的時候,很多外國使節紛紛撤離國民黨的首都南京,而美國駐華大使司徒雷登仍然執意留在南京。司徒不想走,中國是他的出生地和家園,他希望憑己之力維持中美的幫交,他死後也想重回中國杭州的故鄉。司徒雷登當時幾次想背著華盛頓北上去北平,他曾經也通過前燕京學生黃華與中共高層聯係,他如果那樣做了,曆史可能會重寫。

但是他自己身為基督徒,覺得不應該違背職業操守,擅自行動,所以他還是請示了華盛頓。當時正值冷戰興起的時期,華盛頓的強硬派要求他“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得訪問北平”,直接讓他回美國。他飛離中國不久,毛澤東就發表了那篇著名的檄文《別了,司徒雷登》。這標誌著中國全麵倒向蘇聯,而與以美國為代表的西方發達國家為敵。

作為詩人的一國之君故然豪情萬丈,美國冷戰強硬派也有責任,他們將司徒雷登夾在中間成為了犧牲品,其實司徒的晚年也不受華盛頓的待見。這裏直接買單的就是中國的老百姓,在閉門鎖國中內鬥不斷,從大躍進到饑餓再到登峰造極的文革。價值觀隨當時的領導人定,因為可以不需要顧慮外麵世界的任何約束。中美交流之門是在二十多年後,通過基辛格從巴基斯坦的秘密飛行才被打開的。

現在國內麵對貿易戰而起的經濟壓力和反美浪潮,使中國又處在這個節骨眼上,所謂曆史上的Turning point或Crossroad。如果最高領導層頭腦不冷靜,與美國硬碰硬,再次別了司徒雷登都有可能。

我們如果翻閱中國的近代史,應該比較容易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對中國的發展影響最為深遠的國家非美國莫屬。中國迅速發展的時段,無論是貿易還是科學與教育,都是中國以開放的姿態與美國良性互動的時期;中國與美國為敵的痛苦年代,應該還在我們大多數人的腦海裏。中國近代史上,留日或留歐的學生都曾對中國有所影響,包括自晚清以來中國與德國發展的重要軍事聯係。但是真正把中國帶向現代化的是留法海歸鄧小平,他不戀巴黎的時尚而是睿智地看到美國的力量,美國人的直率使他們是世界上最好打交道的人。鄧小平在白宮後涼台與美國總統卡特的揮手瞬間,仍然讓人記憶猶新,那是中國充滿希望的時代。其實在毛澤東的內心裏,他是相當看重美國人的,在高齡病重時都接見了基辛格和尼克鬆。毛澤東選醫生都要美國訓練出來的,中國現在的最高領導人也紛紛把子女們送到哈佛、哥大或耶魯。

美國是一個年輕但是起點很高的國家,她深受基督教文化的影響,美國人有時為了“主義真”讓人覺得傻不堪言。美國的傳教士紛紛去中國傳教和幫助中國的教育與醫學,我們的美國朋友的祖父母在中國工作了一輩子後葬在中國,現在連墓地都早己不知道去向了。美國為一個已經完成了土地擴充的國家,基本上沒有彼得大帝無限擴張的野心,伊拉克戰爭美國全部撤出,連石油控製權都沒有。美國本身就受殖民之苦,美國屬地波多黎各試圖獨立自決,美國人民也樂觀其成。因為美國自從俄羅斯那裏買了阿拉斯加的彊土以後,就再沒有對土地的要求了。相反,在反對殖民地的世界抗爭中,美國總是走在前列,美國也反對南非的種族隔離政策。美國人民信仰的力量往往大於他們對經濟利益的追求,美國在很多事情的做法上,還真是一個理想主義色彩濃厚的國家,直到美國出了這個紐約客商人總統為止。

在美國留過學的人,或者在美國寄宿家庭生活過的學生,都感受過美國人的善良與友好。美國領養中國孩童後,他們還希望這些孩子不要忘記中國文化的根,雖然他們擁有美國的姓氏。我有一次在密蘇裏植物園遇到他們協會的孩子,一家領養的兩個缺臂膀的中國孩子,她們與其他白人兄弟姐妹的嬉笑玩樂,讓我好感動。大多數美國教授對中國留學生都非常友好,誠心教你怎麽做學問和做人,我想即使是再抱怨美國的海歸們也應該承認這些事實。更何況美國海歸深遠地影響著中國,盡管他們也做出不少與他們在美國看見的價值觀不同的事情。

現任至少兩位常委都短期訪問過美國中西部的愛荷華州,與包括現任美國駐華大使在內的美囯人民建立友誼。美國中西部很多人像愛荷華的農民那樣淳樸,依靠他們肥沃的土地勤勞謀生,同時又對外麵的人那麽友好,也把鄰州的首位非洲裔候選人送上了總統的寶座。大家或許沒機會接觸我寫過的這些美國人,我是這樣描寫一位去世了的前聖路易斯華盛頓大學教授的:“他來自美國中西部的愛荷華州,紐約客和西部“嬉皮士”們不具備的中西部美國人的紳士風度全在他身上,他家中有個小鏡框中是這樣寫著:“你如果來自愛荷華,你至少是位有信仰的人,一位努力的人,更是位誠實的人。”,這正好是奧尼教授的寫照”。

但是美國人還有一個鮮明的特點,那就是如果他們覺得自己被騙了,他們比鬼都聰明,他們反擊起來有時會非常猛烈。現在中國又麵對一位以吸引注意力為特點的奇葩總統,所以應該倍加小心。讓我們回到日本偷襲珍珠港之前,美國和日本曾經有過長時間的和平談判,關於日本接管法屬東南亞等問題,偷襲當天日本大使還在華盛頓與美國國務卿周旋。在日本空襲珍珠港的前幾天,日本外交官接政府指令:隻能在襲擊前30分鍾才能向美方攤牌。日本大使就把與美國國務卿Hull會麵的時間,安排在周日空襲後的下午2:20進行。Hull當時剛接獲珍珠港被襲的消息,這美國人憤怒了,他指著那些和平文件問日本大使,這些文件是否代表日本政府的觀點?大使回答說:是的。然後美國國務卿說:“在前段我們的九個月的交談中,我從來沒有不相信你說的每個字。。。現在我要說這已經創下了一個記錄,在我從政五十年以來,從沒有見到過如此充滿欺騙的政府。。。”。日本人行騙後的結果是什麽呢?是美國人激烈的報複,最終導致日本亡國為止。

朱鎔基參與關於世貿的艱難談判,與美國人最終達成了貿易協定,從此促進了中國的出口,並且相應地帶動了中國的繁榮。中國為了參加世界貿易組織,確實承諾了太多現在沒有對現的東西,如果現在認個錯,或許還來得及。你總不能一邊是“厲害了,我的國”,一邊長期在WTO中享受發展中國家的待遇吧?以中國人的勤勞和“天生的生意人“(丹麥人對我說的) 的特質,在世界體係下玩公平的遊戲,中國也會擁有一番天地的。關鍵是需要隱忍相當長的時間後,再想怎麽去“帶”別人。因為選擇與以美國為首的西方為敵,沒了先進的科學與技術,就什麽都沒有了。所以還是這句話,千萬別再別了司徒雷登。

現在很多反美的媒體裏麵都宣傳著一個荒唐的觀點,那就是美國是依靠第二次世界大戰發的橫財,美國是通過強權對全世界的剝削而致富的,這是不值得一駁的謬論。美國早在1890年就是全球首富,被迫在二次世界大戰中卷入世界事務,變成世界領袖是成為首富半個世紀以後的事情,並且美國因此付出了沉重代價。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法國諾曼底海灘邊延綿的美軍墓地看看,我去過那充滿血腥的奧馬哈海灘。我們知道美國總統威爾遜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後就提出過讓美國更多參與世界事務的十四條和平原則,但是那曾在美國遭遇過反對的聲音。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羅斯福多次讓英國首相邱吉爾失望,因為羅斯福不願意將美國置於世界的糾紛中,是日本人激怒了美國。美國國父教導美國的是孤立主義的理念,因為美國自己是個新移民國家,管不上那麽多事;加之上帝保佑美國,幾大洋天然將美國與世界強權完全隔離,自己也可以混得好。

中國應該歡迎美國繼續在東亞地區的存在,而不是去挑戰美國的領袖地位,美國在東亞的承諾對二戰以後東亞的穩定起到了不可磨滅的貢獻。我們看到美國在東亞破壞了中國的經濟建設嗎?看見美國軍艦阻止中國商船的通行嗎?這些都沒有。既然中國在相對平穩的東亞海域發展了這麽多年,這和平還是美國納稅人買單的,你為何在航母都沒成軍時要單方麵去改變現狀呢?鄧小平是多麽擁有智慧的政治家,韜光養晦仍然應該是中國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