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的體育課，確實以玩為主，競技項目真不多。

到了中學，就不一樣了。初中的時候，學校特別重視體育，我們當時的體育老師科班出身，年輕而俊朗。現在我記不起他的臉是什麽樣子了，但是我記得當時我們班的男生很崇拜這個老師，女生也很喜歡他，他個子不算高，身型很健美，即使是在那個年代，健美也是令人非常欣賞的。

他教會了我們怎麽玩單杠雙杠，跳高跳遠，乒乓球和板羽球。板羽球，是在乒乓球桌上打的，羽球是一種帶著彩色羽毛的小球，一半像毽子，一半像羽毛球，打起來很帶勁，女生們很喜歡。另外，也有墊上運動和排球、籃球和足球，女生隻玩排球。小學時，我們都看了日本電視劇《排球女將》，班上女生很多人都梳著純子頭或者尤佳頭來打排球，而我們的體育老師，就被大家想象成了那個電視劇裏的排球教練，哈哈，說真話，他比那個日本演員還要帥些的。

初三的時候，我們年級組織了排球隊，每天放學以後，排球隊都要留下來訓練。我們那個區的幾個學校要搞排球聯賽，學校很重視，還真弄了十二個人，有六個主力，六個候選，搞得跟真的一樣。

那段時間，排球隊的女生和體育老師接觸的機會很多，他經常是手把手教我們怎麽發球，怎麽接球，怎麽攔網，怎麽扣球的。那段時間，中國女排經常獲得冠軍，大家對郎平也崇拜得很。個子最高的女生，就被戲稱為郎平，有個秀氣的女生，就被稱為具有“天安門城牆”雅號的周曉蘭。其他的人，或是純子，或是尤佳，現在想起來，真是太有意思了，我們這群女孩，曾經在一起渡過了多麽美好的一段時光啊！

排球訓練是很艱苦的，真的要練習發球、接球、扣球練到手腕青紫。我們私下也開始叫那個體育老師為魔鬼教練了。有一天下午，他和另幾個女生在幫助“周曉楠”練習接球，練到一半，那女生說腰酸得不行，肚子不舒服，不想練了。當時她真的臉色發白，頭上汗珠子直冒，體育老師猶豫地看了她一下說：“那，再練十個就結束了！”

“周曉楠”點點頭，堅持站好姿勢，球又飛了過來，就在體育老師發給他第三個球的時候，她突然栽了下去。同學們都飛奔過去，體育老師搶先衝了過來，她暈倒在地上，身體卷縮著，體育老師說她虛脫了。然後抱起她就往醫務室跑。那感覺，真是無法用語言形容，就好像電視上的鏡頭，很有美感！

事後，我們聽說，她正好是在例假期。                                                                                                                          

那天以後，體育老師宣布，女生在特殊時期，不要勉強上體育課，也不要參加激烈的比賽訓練。

這本來是件很正常的事兒，誰知道，從那次以後，每次體育課都有女生說不能上了，然後體育老師就很安慰地安排她們幫他拿拿器械。慢慢地，這麽說的女生越來越多，終於有一次課，班上近半數女生說不能上體育課，體育老師先是愣在那裏，接著看著那群女生，氣憤地扔掉了手上的一個什麽東西，轉身就走了。

過了五分鍾，來了一位女老師，也是位體育老師，也很像劉胡蘭，她斜著眼看著那些說不能上課女生說，“如果感覺不是太不舒服的，就不要影響上課啊，現在還覺得不能上課的還有幾位？”

一多半女生都回到了能上課的隊伍裏，還有幾個堅持說不能，女老師突然說：“跟我去醫務室吧。”

那幾個女生，突然好幾個臉色通紅，但是，也不得不跟著老師去醫務室了。

體育老師很快回來上課了，關於去醫務室的女生怎樣了，他隻字未提，不過，從那天以後，再也沒有出現兩個以上女生說不能上體育課了。體育老師在女生麵前，也變得嚴肅職業化了很多。

有一次放學路上碰見“周曉蘭”，她說那天她真是堅持不了，體育老師是個很好的老師。說到這裏她還是臉紅了。我們一起畢了業，上了另一所高中，以後，誰都沒有再提到過那個老師。“周曉蘭”後來的愛人，是一所師範大學的體育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