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歲月情(68)— 決定分手
文章來源: 多倫多橄欖樹2015-09-30 11:29:46

段誠離開家以後,雅荷就象一支被遺棄的小貓,在依然留有愛的氣息的空屋子裏,睜著眼睛一直呆到了天亮。和段誠的每一個相遇都象是一部完美的電影, 來來回回在她的心頭放映著, 在這種幸福回憶的最後, 卻是一個不可更改的事實, 那就是, 如果要得到段誠的一輩子, 他就要失去女兒。從段誠失魂落魄的樣子看, 失去女兒的痛, 遠遠超過了她能給他的那份愛的甜蜜, 難道要讓自己最心愛的男人,為了愛她在心裏嚐一輩子的苦澀麽?不, 她不忍!可是一想到要放棄這段感情, 她又無法自持地不舍起來。

雅荷的心在矛盾中不斷地掙紮著, 最後她決定要去韻香家看一眼, 其實她也希望段誠的女兒可以很快找到,這樣的話, 她的罪孽就小點了。

雅荷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開著車就衝向韻香家, 剛到韻香家那條小街上, 就看見韻香家門口比她早兩秒鍾停下了一輛雅閣,緊接著, 車裏出來了一對華發初染的夫妻,那個女人的懷裏, 抱著個天真的小姑娘,他們三人一出現, 韻香家的門就開了, 裏麵奔湧出一群人來,她看見憫和段誠衝在最前麵,隻是一刹那的功夫,一家三口就擁做了一團。雅荷悄悄停在了對麵,搖下一點窗子, 她立即聽到了一種悲喜交加的衝擊,一種失而複得的歡愉。他們是那麽。。。那麽。。。那麽地渴望團聚。

雅荷聽著, 看著,想著,心跟著他們一起哭一起笑, 仿佛,那三個人也是她的家人一般。她終於明白,自己的存在對於這個家庭是多麽的殘忍和多餘,他們是不可分隔的三個人, 他們三個人, 是一條命, 少了誰, 這條命就會終結。麵對這樣一個家庭, 雅荷終於覺得,屬於她的那條出路, 隻剩下一條了。麵對現實,那個叫做良心的東西不斷地裁剪著雅荷對段誠依然熾熱的愛戀,雅荷看見自己那無助的愛,在秋風瑟瑟中,一片片痛苦地凋零。。。

雅荷獨自離開韻香家的時候, 心裏有說不出的懺悔和壓抑。和段誠的分手, 成了她必須的選擇。和段誠相戀不過是一個偶然, 愛上他, 不是因為金錢,不是因為地位,更不是因為她想破壞一個家庭。但是結局,就是這麽殘酷。她的愛, 果然是一種罪過。回到家裏,她一直等著段誠回來,雖然她去意以決, 但她還是很想再麵對他一次, 非常想。於是她等, 等了兩天兩夜, 段誠隻來過一個匆忙的電話, 就是告訴她女兒找到了, 然後不等她多問一句,就掛了電話。當電話隻剩下幹澀的嘟嘟聲時, 雅荷原本有種強烈的衝動要把電話打回去。可是她握著電話, 按了所有的號碼,最後那一個數字還是沒有勇氣按下去。她不能, 不能再放任自己,既然已經知道自己多餘,她又怎麽還能繼續。她知道隻要她不顧一切地胡攪蠻纏,軟硬兼使,用盡心機, 段誠還是會被迷惑, 憫會因為怕了她而自動撤退,至於那個小女孩, 誰讓她的命不好呢, 趕上了就算她倒黴吧。 雅荷有一瞬間的企圖,企圖把良心拿出來剁碎了, 喂給她那隻小雪球, 從此, 隻為一己私欲而活著。

她的情緒一直反複無常地變化著, 不吃也不睡, 直到最後她終於發現自己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才看清, 命運就是一把雙刃劍,無論她怎麽選擇,她都無法逃避一個痛字, 因為, 她真的愛了, 真的愛了她就成為了命運的奴仆,而且必須要做一個謙卑的奴仆,她才能在那把雙刃劍下求得一息生存。既然都是要痛的, 不如選擇那個讓少數人痛的方法吧。

分手, 必須分手, 雖然分手對於雅荷來講, 那份內心的煎熬難以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