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的馬德裏，早晚像深秋，白天卻如盛夏。

早上8點30分，一輛豪華旅遊車準時停在酒店門口。陰天，秋風攜帶絲絲涼意。

一位三十多歲的墨鏡男子站在車門前招呼大家上車，聽聲音就是昨晚電話裏的導遊，穿一件黑色T桖、下麵是多口袋的休閑短褲、腳蹬一雙拖鞋，看似有點吊兒郎當又有點酷。

同團旅客接踵上車，都是清一色黃皮膚同胞；打扮時尚、英文流利的小美女和小年青像是富二代留學生，說話亮堂、大腹便便的像是國內大款，說軟軟國語的像是台灣小企業主。導遊操著海外華人特殊語種，中英文夾著自我介紹，申明旅遊團規則，不時地詼諧一下，引來車內一陣老少參差不齊的笑聲。駕駛座是一位西班牙小夥子，不時地對著後視鏡整理著領帶。我心想，帥哥嗬，但願開車時不要太專注形象噢。

第一個stop是座落在馬德裏市中心的塞萬提斯紀念碑，這是遊人必光顧的景點。高聳的塞萬提斯銅像下，兩個他用筆塑造的人物——堂吉坷德和桑丘精神抖擻地站在那裏。

站在塞萬提斯紀念碑前，作家林達的深刻的評述，猶如電影的畫外音在我耳邊穿行。此次旅遊，我特意帶著林達的[西班牙旅行筆記]，邊讀邊遊，時不時被她的精彩思想打動。——“該死的塞萬提斯，把堂吉坷德， 那個高高瘦瘦、持著一把長矛衝向`風車的模樣，展示給大家。。。他讓人們回頭望著自己，突然有了堂吉坷德的問題：我重視的真的就是那個目標，還是那個過程——那個我就是無畏騎士堂吉坷德的感覺。”“假如唐吉坷德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英雄、騎士，假如他代表了那麽多的精神的思想，他還有什麽意思？”

此刻，對著高高瘦瘦的堂吉坷德，我微笑了：是啊，堂氏情結在我們現代生活裏何嚐少有過？人們常常會沉迷一種情結，追求一種幻覺，或者是製造假象敵人、假象情人、對著風車、對著幻影，在一意固執，自我實現的假象中消耗自己。。。塞萬提斯的偉大就是他把沒有磨損期限的放大鏡架上了人性，以至可以透視世世代代的堂氏現象。

出生香港在法國長大的導遊，在我們前麵侃侃而談：唐吉坷德由於愛讀騎士文學，入了迷，就騎上一匹瘦弱的老馬，要去當遊俠，鋤強扶弱，為人民打抱不平。他雇了附近的農民桑丘·潘沙做侍從，騎了驢兒跟在後麵。為了追求一種英雄情結，不停地和幻想中的敵人博殺，把風車當妖魔，把羊群當入侵的歐洲大軍。。。

 “那不是很荒唐嗎?”小路問。這是個黑黑胖嘟嘟的女孩，昨晚我們回酒店時，在大堂遇到她，她手機丟機場了，正在向前台小姐述說，看她一臉無助，我不由地上前安慰幾句。交談中知道她從英國來，是廣東人。從高中開始她就寄宿英國家庭，現在英國北部一所大學讀商業管理本科。

“是啊，但沉迷在幻想中和一種理想情結裏的人自己不會意識到的，作家的不朽就是他幽默地誇張放大了人性。。。。”導遊答。我不由重新打量了導遊，看他吊兒郎當的，還挺有文化呢。

旅人們蜂擁在銅像下哢嚓哢嚓地按快門。

小路為我們照了合影，我瀏覽一下她的活兒，不由稱讚道：小路取景還真藝術呢，比阿拉那位強多了。LG聳聳肩。小路欣喜地笑了：是嗎，謝謝，我喜歡玩攝影。

太陽出來了，風變得溫熱。導演在車前揮手，該上車了。

我回頭，堂吉坷德的形象很遠又很近。

二 哥倫布塑像

正午，炎日當空，馬德裏早晨的深秋一下轉為酷夏。同團的小美女們一個個卸下檔涼的風衣，紅紫嫩綠的薄衫短裙立刻成為一道道亮麗的風景。

在車水馬龍的馬德裏大街中央，哥倫布塑像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現代風貌。

以前教科書上學的東東已被年塵覆蓋的模模糊糊，來之前特地對幾個景點Google了一下。

百度上對此景的講解是——克裏斯托弗·哥倫布（Christopher Columbus）是西班牙的著名航海家，是地理大發現的先驅者。他在1492年到1502年間四次橫渡大西洋，到達美洲大陸，他也因此成為了名垂青史的航海家。 1492年8月3日，哥倫布受西班牙女王派遣，帶著給印度君主和中國皇帝的國書，率領三艘百十來噸的帆船，從西班牙巴羅斯港揚帆出大西洋，直向正西航去。經七十晝夜的艱苦航行，1492年10月12日淩晨終於發現了陸地。哥倫布以為到達了印度。後來知道，哥倫布登上的這塊土地，屬於現在中美洲加勒比海中的巴哈馬群島。

此刻，導遊被團裏小美女們團團包圍，正眉飛色舞的講述著航海家的故事。也許是美女們的清涼打扮擾亂了他的思路，他一時間停頓了幾秒，像是忘了哥倫布第一次航海時間，機靈的他即刻發問：“考一考，誰知道。”“1492年。”旁邊一位台灣團員很快接口回答了。這位台胞和太太都是想得開的主，在車上聊天時，知道他們剛把企業轉手立即出來遊山玩水。說起轉手原由，老台自嘲道：拚不過大陸，激流勇退吧。看來他們退了還真幸福。

小美女一個個擺 pose，又是一陣哢嚓哢嚓的相機快門聲。哥倫布遠遠的站在驕陽下，遙對五光十色的時尚毫不動容。

三 馬德裏的城徽

到達太陽廣場已是正午，導遊率團此地宣布自由活動。

太陽門廣場在馬德裏的正中心位置，從那裏有10條街道呈放射狀向外延伸。白天似乎永遠人聲鼎沸。

這個廣場中央有一座花壇，壇內樹立著一座攀依在莓樹上的棕熊青銅塑像， 它是馬德裏的城徽。

LG 為我留影，怎麽也等不到清淨的背景，總是有人闖入鏡頭。無奈最後隻能讓路人也成為背景。

我給年輕人說起了網上讀到的有關這個城徽故事——

原來馬德裏的原意是“媽媽快跑”的意思。傳說很早很早以前，有一天一個小男孩跟媽媽出來玩，他 很淘氣，跳呀蹦的，走哇走哇，就遠離了媽媽。正當他想往回找媽媽的時候，忽然碰到了一隻棕熊。小男孩撒腿就跑，棕熊在後麵緊追不舍，情急之中，小男孩蹭蹭 幾下爬上了一棵大樹。他剛在大樹上喘了幾口氣，忽然聽到了媽媽的喊聲，原來媽媽在找他。可是樹底下的那頭棕熊正在尋找自己呢。媽媽看到這場麵定要來 救自己的，那棕熊就會去傷害媽媽⋯⋯想到這裏，他在樹上衝著媽媽大聲疾呼：“媽媽快跑—媽媽快跑——”有人說他的喊聲引來了獵人，有人說他的喊聲嚇跑了 棕熊，不管有多少說法，這個勇敢的男孩給這座城市留下了一段美麗的傳說。

“阿姨也經常上網？”小路有些好奇。

“她是網蟲。”LG 在一旁調侃。

“叔叔你呢？”一個文質彬彬的眼鏡小男生問。

“人家可是大忙人，教書寫書都來不及，哪像我這等閑之人。”我報複LG 迅速得立竿見影。

哦，叔叔是教授嗬。那群留學生們頓時來了興致，於是一個個有關美國學科、教育、移民諸類的問題接踵而來。聽說50萬美金可辦投資移民，一個男生即刻拍一下眼鏡男的肩說“哇，傑森，拿出你的私房錢就夠了。。。”

“托尼別瞎扯了。” 那個叫傑森的有點靦腆，臉都紅了。

交談中知道他們都來自廣東，在英國剛拿了碩士學位。我料想他們便是國內稱為“富二代”的。

“畢業了，是否回去家裏接指揮棒呢。。。”我這個人就是很直接，把人家問得不好意思了。

“回去還要找工作呢。。”他們不緊不慢的異口同聲。

四 菲利普三世塑像

說話間我們一群人已走到了馬約爾廣場。

據說這裏曾經是一個公審和刑判的地方，一些不肯悔過的異教徒在這裏被處死。當時的廣場中央是空敞的，19世紀中，菲利普三世在馬背上的青銅塑像才在中央立著。廣場四周是一個個弧形的石柱廊，裏麵都是特色商店。

我們沒有時間逛店，隻是對著菲利普三世的塑像留了幾張影。我想起剛剛在車上讀的 [西班牙旅行筆記]中的一段“就塑像本身來說，做得真是好。。。在這裏，人們對帝王的認識，是一個個人主義的英雄,一個能身先士卒、衝鋒陷陣、集大勇於一身的騎士。我們從小看到的雕塑所傳達的領袖概念，並不是一個特別勇猛讓你不服不行的個人英雄，而是有權替你思考、規定你前進的權力象征。” “看一件公共藝術品或許可以看出一個時代。假如一件作品中隻看見威權的力量，卻幾乎找不到藝術家的靈魂，那個時代一定是被壓扁的。因為，藝術家的靈魂是最難被規範的一種。歐洲的希望，或許就是曾孕育在那些帝王雕塑中，在這裏至少還能讀到藝術家自己的精神和靈氣。”

“走吧”LG在催我快跟上去。

五 西班牙皇宮

下一個景點——西班牙皇宮和對麵現代大教堂。導遊很幽默地概括：一個是管行政的，一個是管靈魂的，遙相呼應，分工明確。

離集合隻有一小時多一點的時間，兩者隻能取一，我們選擇了皇宮。

門票是10歐元，學生憑證半價5歐元。

走進馬德裏的王宮，內裏金碧輝煌，有古代戰馬、盔甲和槍械的展覽，可惜王宮內是不可以拍照的，大家隻能在外留影。

在馬德裏的白天節目謝幕了，腦海裏湧現的是一座座雕塑和隱在裏麵的故事。（未完待續）

[塞萬提斯紀念碑]



[唐吉坷德和桑丘]



[哥倫布塑像]



[馬德裏的城徽]



[馬約爾廣場、菲利普三世的塑像]



[西班牙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