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兵的特別經曆之--------寒冷
文章來源: 我冇醉2012-09-09 05:31:15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當兵其中一個好處就是豐富了我的人生經曆。二十年的軍旅生涯,一共調防了十次,不要說每次人事,業務的從新適應,就環境的體會就已很鍛煉人了。最主要的是因為的職業的關係而經曆了許多常人無法經曆的經曆,平時的寒涼暑熱,放在軍旅中卻是另一番滋味。現在來講一講軍中的冷是怎樣的冷法。

 

                九六年秋天,從南韓調防到Fort MonmouthNJ,因為升級麵試已通過,剛到NJ就被安排到第十山地部隊所在地Fort Drum讀初級幹部課程,時間是九七年二月。到達Fort Drum那天,溫度大約在華氏四十到五十度,第二天早上體能測驗時,天上就飄著雪花了,因為近著五大湖,一個多月從這一天開始,除間中有一兩天不下雪外,每天都要和雪打交道,氣溫也好像再也沒高過華氏零度。

 

                即使在這樣的氣溫,每天的早操照樣進行。跑步天,大家都穿得像去打劫銀行那樣,全身包到密一密,隻留眼睛,很快每人麵罩上,口的位置都結了一層白白的霜,跑步不但在鏟了雪的路上跑,教官還會將我們帶到已有六、七寸學的操場中跑。有一次更變態,平時有一個叫Indian Run的跑法,就是一個班或兩個班縱列在路旁慢跑,最後一個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列前,那人一到位,列後的另一人重複。變態的教官在Indian Run的前一晚放了一桶(10加侖)水,拿到室外,那天的Indian Run就是最後的一個提著那桶冰由列後跑到列前。這樣的晨跑一般是三至四英裏。最冷的幾次跑步是零下四十度,跑了一會,突然眼前一黑,不是暈,是眼合上了,開始還不知是怎麽回事,幾次後,才明白是口中呼出來的水汽在睫毛上結成冰。

 

                臂部和腰部運動天,則在教室內進行,每個運動與運動間都有一小跑,就是從教室的後門跑出繞教室一圈。教室間路上的雪都由我們學員來清除,尤其是中心路每天集合的地方,課間休息時就全體出動鏟掉中心路的雪,那雪真大,五十分鍾一堂,去鏟雪時,地上已有一寸厚的雪。晚上有兩人兩小時一班的輪值,他們的主要任務是鏟中心路的雪和防火。

 

           訓練的第三個星期是野外訓練,出發那一天,剛好沒下雪,坐巴士去目的地,沿途路邊的車差不多都看不見車形了,全埋在雪裏。到達目的地後第一件事就是在指定的地方鏟去三尺多厚的雪來搭帳篷,因為對氣候和環境的考慮,那指定的地方都鋪了水泥(以前全在泥地搭帳),正好夠搭一個GP Small的帳篷。一個班十二人鏟了整整一個下午,還差一兩寸就到水泥,那層是堅冰,不是我們隨身帶的工事鏟能做得到的,天又黑下來,沒辦法,就將帳篷搭在那兩寸厚的堅冰上。問題很快出現,帳篷中有個火爐,再加上體溫,冰很快就變成水,每個人的帶有海麵膠地氈,睡袋和行軍包都放在上麵,一不小心就會弄濕。為了保持我那一小幅地的幹爽,我用換下來的襪吸水,吸完水後就隨水將之掉到帳外,走的時候,我去把它們撿回來,都成了硬邦邦的一塊。

 

                從小到大我有一個不好的習慣,就是半夜一定要去廁所一次(腎不好),天寒地凍,冰天雪地,你說有多麽麻煩。每次起床,看見所有人在睡袋裏隻留了一個呼氣的小口,都包實了,帳篷內離地一尺以上全是霧氣,那條分界線很明顯,這也是一奇景。

 

                訓練的第二天就開始下雪,但各種軍事演練繼續,全是以班為作戰單位。這個班突襲時,另一個班在打掩護,又有一個班就在路上在打突襲班的埋伏,另一個班則對埋伏的班搞偵察等等,輪著練。行動間還不覺得怎樣,一休息尤其是在雪地吃MRE期間,就覺得冷。在兩天兩夜持續演練期間,深夜輪到我們排打伏擊,到位後,我們就趴在雪地上等,等啊等,就是不見人,被打伏擊的排迷路了,不能按時到達伏擊點。教官看見冷得實在不行了,就叫所有人起來做運動,Jumping Jack,舉槍等等,結果被被打伏擊的排消滅掉了。

 

                我們排有一個前凍傷員,他就是我們平時能在室外操練多久的溫度計,每次列操一定的時間後,排長或班長或教官都會叫他除下手套,他是個黑白混血兒,有凍傷的前科,冷久了,他的手就變成沒有生氣的黃蠟色,很怕人,好像碰一下就會碎的樣子。

 

                這一個月的經曆很多,這樣的冷是我人生中最冷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