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姑娘都單純(18)
文章來源: 阿巳2004-06-15 10:17:50
夜幕降臨,我從樓裏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在門口不知所措地停了一下,又慢慢地走到了大街上。 流動的車河、閃爍的霓虹燈、騎著自行車匆匆趕路的人、摟摟抱抱、低聲呢喃的情侶。。。它們就在我的身邊,又仿佛與我有著遙不可及的距離。。。我置身於這個世界中,又在這個世界之外完全孤立。。。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虛得厲害,每邁出一步都象是要耗盡所有的力氣。走到再也走不動的時候,我靠著一棵樹慢慢地蹲了下來,茫然地看著前方,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裏,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幹什麽。 手裏一直攥著的什麽東西無聲無息地滑落到地上,我低頭去看,恍恍惚惚地認出是我送給秀兒的那條項鏈。 記憶終於一點一點地回到了我的腦子裏——我想起秀兒悲哀地搖著頭對我說:“不重要了劉朔,不管你昨天晚上做過什麽都已經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可能再相信你、不可能再自己騙自己。自從你和我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我每天都告訴自己要相信你說的每一句話,要相信你不會背叛我不會騙我,隻有這樣想我才能支撐著自己繼續去愛你。其實我早該知道這種想法不過是自欺欺人,你今天已經親自證實給我看了。你讓我明白了我一直都是一個傻瓜,但我不想再繼續傻下去。” 。。。。。。 她聲音嘶啞地對我說:“如果不是昨天急著要拿文件,我不會那樣整夜地到處找你;即使我知道你一夜未歸,也根本沒想問你去幹什麽了。為什麽我都做到這樣了你還是要跟我撒謊?這兩年以來,就為了讓我自己相信你,不管你說你去哪兒、去幹什麽我都從來不會去查你說的是真是假。有時候我深夜給你打電話你不在家,我所做的一切隻是把電話掛掉,我不會打你的手機、不會找你的朋友,甚至過後連提都不會提。我逼著自己不去知道你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我以為隻要我一直這樣堅定地信任你,我們的感情就能長久。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我心裏是什麽滋味兒?你有沒有想過一個人明明已經懷疑了、不安了卻還要拚命壓抑著自己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你不知道!你從來都沒有問過我!你所想的一切就是怎麽瞞住我、怎麽把我哄騙過去,我心裏有多苦你不會在乎,就連我忍著這些辛苦建立起來的平衡你也要親手去破壞。” 。。。。。。 她不再看我,靠在椅子上神色疲憊地對我說:“我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不想失去你、因為我真的很愛很愛你,我覺得能夠糊裏糊塗地去愛一個人也是一種幸福。但是現在我累了,我沒力氣再去接著裝糊塗、再去重新相信你了。劉朔,咱們分手吧!” 。。。。。。 她把這條項鏈放在我麵前的桌子上,恩斷義絕地說:“這個禮物太貴重,我受不起。我的心你都不懂得去照顧,送我再多身外的東西又有什麽用?”我眼睜睜地看著她起身走出了我的視線、走出了我的生命——我也隻能坐在那裏看著,無能為力! 我很吃力地伸出手把項鏈撿起來放進口袋裏,順便摸了一根煙出來。拿著打火機的手一直在顫抖,點了半天都沒能把煙點著,最後我索性把煙和打火機都遠遠地扔了出去。 我忘了自己是怎麽回到家裏的,隻記得到家以後還打開電視看了一場球兒。我歪在沙發裏看著一個個晃動的人影在球場上跑來跑去,看了一會兒,眼淚開始劈裏啪啦地往下掉。我本來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流淚了,沒想到我不僅僅會流淚,還會哭出聲。我抱著雙腿把下巴抵在膝蓋上,身體蜷成了一團,這樣宛如在母體中的姿勢會讓我覺得好受一點。然而我還是抽噎得越來越厲害,最後幾乎到了快要窒息的地步;褲腿上轉眼間就被弄濕了一大片,仿佛攢了十幾年的淚水全都爭先恐後地要在這一天釋放出來。 有人說眼淚是用來緩解心情的,有什麽痛苦委屈,哭出來就沒事了。但是對於我來說不一樣,就算我的眼淚流成河,我的世界也仍然是一片黑暗。我的哭泣不是宣泄,而是恐懼。 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每一天晚上在絕望中睡去,第二天又在加倍的絕望中醒來。每當我從夢中睜開雙眼,想起我眼前的世界已經不再是我和秀兒共同擁有,我真希望自己可以永遠地睡去。 我並沒有整天悶在家裏,每天該幹嗎幹嗎。反正現在對於我來說,在哪裏呆著都一樣,做什麽也都一樣。 和秀兒分手的事我跟幾個哥們兒簡單地說了一下,他們聽到的第一反應居然都是笑了起來,還以為我是說著玩兒的。等明白過來這是真的,便表現出極度的不知所措——事情來得太突然,幾天前我還在跟他們討論和秀兒的婚事呢,也難怪他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我。 沒人敢在我麵前提秀兒的名字,大家都小心翼翼地看著我該吃還吃、該說還說、該笑還笑,沒有人知道做著這些事的我已經不是真正的我,而隻是一個脫離了靈魂機械行動著的空殼。那個真正的我漂浮在一個沒有時間、沒有距離、沒有顏色、沒有聲音的虛無空間裏,說不定會永遠呆在那裏。 老媽在秀兒的生日之後打來電話喜滋滋地問我:“怎麽樣兒子,和秀兒說好了沒有?我和你爸什麽時候去上門提親啊?” “還提什麽親啊,我們倆分手了。” 我無聲地歎了口氣——反正早晚也得知道,索性就現在告訴她吧! “分手了?”老媽象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次回來吃飯你們倆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說分就分了?你是不是又做什麽對不起人家的事了?” 我不耐煩起來:“現在說誰對不起誰還有什麽意義啊?反正都已經這樣了。我就是告訴你們一聲。” 老媽不理我在說什麽,繼續喋喋不休地嘮叨著:“我早就跟你說過要對感情負責任,你就是不聽,現在到底弄成這個樣子了。你什麽時候能聽句大人的話呀?你也沒去找秀兒哄哄她?你們倆都這麽多年了,你好好跟人家陪個不是,說不定她還肯原諒你呢?” “沒用了媽,”我更加焦躁起來,“總之我們倆怎麽都不可能了,您就別操那個心了。” “那你不去找她我去找她,她不原諒你沒關係,我認她當幹閨女。” “媽,你失去理智了吧你?”我忍無可忍地說,“我求求您饒了我吧,我這兒煩著呢。” 老媽說話的聲音裏帶了哭腔:“你這孩子怎麽就這麽不讓人省心啊!我和你爸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你說要結婚了,高興得我們幾天沒睡好覺。你爸沒事兒就拉著我去商場裏看家具、看電器,天天跟我念叨著該給你們添置點兒什麽。現在你讓我怎麽跟他說啊?” 我的眼淚再一次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不想讓老媽知道我哭,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其實我曾經偷偷地去看過秀兒很多次——每次都把車停在能看到她家樓門的小巷子裏,等著她下班回來的時候遠遠地看上她一眼。有時候在秀兒回來之前,我也會看見秀兒的爸媽。我不知道秀兒會怎麽告訴他們我們分手的事,也不知道他們是會象我老媽那樣傷心還是會生我的氣。一想到他們有可能對我心存怨恨,我就難過得不能自已——對於我來說,他們跟親生父母已經沒有什麽區別。 秀兒總是會按時出現在家門口。她依然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齊齊,隻是每一次回來都低著頭走得很慢很慢。有時候樓門口沒太多人,她還會靠在門框上稍停一會兒,然後換上輕快的腳步跑上樓去。 她這個樣子讓我的心更加疼痛,我能夠感受得到她的難過。我知道我媽說得對,如果我去求她原諒,可能她會回到我身邊。可是我忘不了她分手時對我說的那一番話,在我還不能確定自己可以變成一個好男人之前,我怎麽有臉讓她繼續跟著我受那種委屈? 我能變成一個好男人嗎?我不知道!但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而秀兒還沒有找到新的幸福,我一定會去找她懺悔我過去所有的錯,然後一心一意地守在她身邊,陪著她慢慢變老。 這樣的想法讓我的生活又燃起了一線希望。我不再去找任何女人,有時候我覺得我離自己的目標已經很接近了,但想來想去仍然是沒有把握。我在等待一個契機,一個可以讓我確定自己以後絕不會再荒唐胡來的契機,雖然我不知道它會是什麽,但我總覺得它應該就在不遠的前麵等著我。 兩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剛和秀兒分手時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痛如今已經變成了如影隨形、無處不在的鈍痛。天氣又開始變熱了,但我全部的思維還停留在剛剛過去的冬天,對眼前的生活一天比一天麻木。 某天早上我從夢中醒來的時候覺得屋子裏靜得讓人窒息,這種感覺突然令我無法忍受。我想起這套兩居室的那間大屋子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去過了,一個想法突如其來地浮現在我腦子裏——幹脆把那間房租出去算了,家裏有個房客,每天回來還不至於那麽寂寞。 我效率極高地把大屋裏我自己要用的東西全部收拾進了臥室,然後便找朋友幫我在網上發了租房廣告。很快就有一個女孩子打電話來要看房,我很痛快地答應了。是男是女我無所謂,我倒很想看看我能不能潔身自好地和一個女孩朝夕相處。如果可以的話,或許就能說明我離自己的目標又進了一步? 女孩如約找到我家,是個身材非常惹火的女郎,打見到她第一眼我就自然而然地有了生理反應。我陪著她到那個要租給她的屋子看了看,又指給她看客廳、衛生間和廚房。女孩挺滿意,價錢也很快就談妥了。本來這次見麵完全可以到此結束,我卻鬼使神差地問她:“要不要坐一會兒聊聊?” 女孩大大方方地坐在沙發上和我聊天,我拿出紅酒給她喝,故意和她坐得很近,聊到興濃時很自然地將胳膊搭到她的肩上,見她沒有反對便摟進懷裏親吻愛撫。。。。想要得到這個女人的欲望完全支配了我,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忘記了所有的堅持。。。。 女孩走了以後我望著天花板發笑——房子是不會再租給她了,這倒沒什麽;可笑的是我苦苦等了這麽長時間,想要證明自己可以變成一個好男人,最後等到的居然是這麽一個結果。我還能再期待些什麽呢? 我抓起桌子上一支黑色的記號筆,在床邊的白牆壁上大大地寫了一行字:劉朔,你他媽的完蛋了! 我象一個遊魂一樣飄進了食色吧,董立不在,倒看見範逼背對著我坐在角落裏。我走過去,發現他正在抽大麻。 “什麽時候好上這口兒了?”我懶懶地坐到他旁邊,心不在焉地問。 範逼眼神空洞地看著牆壁說:“煩,還是抽點兒這個好,能忘掉好多不想記起來的事。” “你有什麽可煩的?你想要的東西不是全都得到了嗎?車有了、錢有了、也和小迪住到一起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沒錯,我全都得到了,可是你不知道人有時候真他媽的賤。”範逼全身顫抖著吃吃地笑了起來,“和琪琪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對不住小迪,老想著怎麽補償她,想著怎麽能甩了琪琪和她在一起;等我真的跟琪琪離了婚,我又開始覺得對不住琪琪。我忘不了她提出離婚的時候把所有的過錯都攬到她自己頭上,我忘不了她流著淚說她寧可成全我。我告訴你劉朔,我是什麽都得到了,但是我這輩子完了,有些東西我永遠也擺脫不了。我現在就是湊合活著,過一天算一天,每天能想辦法讓自己暫時忘掉點什麽,對於我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我恍恍惚惚地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都一樣兄弟,都一樣!” 範逼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走的時候給我留了支大麻,我順手把它點燃了。這玩意兒我以前偷偷試過一次,心理上總歸有些抵觸,後來便不再碰。但是現在似乎怎樣都無所謂了,既然不能回頭是岸,就幹脆沉淪到底吧! 虛無縹緲的快感湧上來,漸漸籠罩了全身。如果能長久地迷醉其中,或許真的會是另外一種幸福! 一隻手很突然地伸過來拿走了我叼在嘴裏的東西,並重重地在我腦袋上扇了一巴掌。我清醒過來,看見董立站在麵前對我怒目而視。 “你丫幹他媽什麽呢?誰讓你沾這種東西的?”董立拿著那支煙憤怒地問我。 “至於這麽大驚小怪的嗎?”我不以為然地笑起來,“大麻而已,又上不了癮,你怎麽總是這麽婆婆媽媽的!” “上不了癮?你今天敢抽大麻,明天就敢往自己胳膊上紮白粉兒!我告訴你,你願意做什麽我都不管,但你要是敢再沾毒品,你就別想讓我再認你這個兄弟!” “說得這麽嚴重幹嗎?”我嘟囔著又點了一根普通的香煙,“就算抽死了又怎麽樣?你覺得我現在這麽活著跟死了有區別嗎?” “對,沒區別!就是因為沒區別我才看不下去!你也算個男人啊你?我知道你是為了秀兒的事心裏難受,可你光坐在這兒抽大煙能管個屁用啊?你有這功夫幹嗎不想想怎麽才能挽回?你們倆不是一點和好的希望都沒有,這誰都看得出來。可你就是什麽努力都不肯做,就知道整天折磨自己。真不明白你到底怎麽想的!”董立氣哼哼地在我旁邊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下來。 “你當然不會明白了,你跟我本來就不是一類人。你反正是從來沒真正喜歡過誰,不可能體會得到我心裏的想法。”我吐著煙圈兒,滿不在乎地說道。 董立轉過頭來看我,忽然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從來沒喜歡過誰?” 我覺得他似乎話裏有話,疑惑地看向他。他移開了目光望著桌麵,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溫柔的神色,慢悠悠地說道:“五年前我第一次見到她。岩子帶她來吃飯,她穿著灰色的校服,留著規規矩矩的娃娃頭,坐在那兒也不怎麽吃東西,說話之前先紅著臉笑。那時候我覺得她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女孩子,一直到現在,也還是。” 五年前。。。穿灰色校服。。。留娃娃頭。。。我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看著董立,不自覺地坐直了身體並向他傾斜過去,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對於我來說都無異於一枚重磅炸彈。 董立輕輕地笑了一聲,繼續說道:“這麽多年了,我對你不可能一點嫉妒都沒有。事實上剛開始的時候我特別失落。但是仔細想想,我兄弟沒做過對不起我的事兒,我喜歡的女孩兒也沒有,要怪也隻能怪我自己沒那個福氣。既然沒人對不起我,你說我跟自己較的什麽勁?想通了以後,我再沒動過別的念頭,就是一心一意地希望你們倆能好好在一起——這可是真心話!” 我的腦子裏無比混亂,很多過去被忽略了的點滴片段全都被重新聯係到了一起——比如我剛和秀兒在一起時董立有意無意的疏遠;比如董立對秀兒總是客氣的保持著一點距離;比如那次在十渡騎馬。。。。。。為什麽我早沒有想到? “本來我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告訴你的。”董立也點了一根煙,“但是我實在看不下去你現在這副樣子!範波我是拿他沒辦法了,他自己把自己毀得太徹底。可你不同,你還有希望——這些年我眼睜睜地看著你背著秀兒在外麵鬼混,但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對你的信心,因為我看得出你也在掙紮——你一直都想做一個好人,你也能做一個好人,隻不過你暫時還沒做到。我相信會有那麽一天的!我相信總有一天秀兒能從你身上得到百分之百的幸福。你知道,我沒辦法親自去為秀兒做些什麽,我隻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就算是不去對得起秀兒和你自己,你也該對得起我。你一時還改變不了自己不要緊,咱們慢慢來。但你要是沾上了毒癮你就徹底完了,你明白嗎?” 我衝動地伸出手抓住了董立的胳膊:“董立,董立你聽我說,你去找秀兒吧!你是真正的好男人,隻有你才能讓她幸福。我和她已經分手了,我也不配讓她再回到我身邊,你去找她,別管我!我全都是活該。。。。。。” 董立推開了我的手,很堅決地說:“別傻了你!難道你還不明白?從你和秀兒好的第一天開始,我和她就再也不可能有什麽了。如果把咱們倆換過來,你也會和我一樣的。再說你把感情當作什麽?因為我是好人秀兒就一定要喜歡我?你不覺得你幼稚嗎?秀兒從始至終愛的人隻有你一個,她對你是什麽樣的感情我太清楚了。要是你自己反而不明白,你真是白跟她好了這麽多年!” 羞愧和感動讓我再也說不出一句話,沉默了一會兒,董立又說道:“有一件事我還沒告訴你,上次咱們在深圳見過的王超想請我過去幫他創業,我已經答應了。接下來的一個月我會把食色吧所有的具體事務跟你交代清楚,以後就全靠你自己了。” 我的胸口象被重重地砸了一錘,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我近乎崩潰——我這才發現董立這個朋友的存在對於我來說是多麽重要的一件事,如果連他也離我而去,我的世界就真的再也沒有一線光明了。 “這個酒吧是咱們倆共同辦起來的,如果你走了,我自己留著它還有什麽意思?”我無限傷感地對董立說。 董立點了點頭:“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咱們開酒吧不為發財,就為了開心好玩。可是咱們畢竟是男人,不可能玩一輩子。你記不記得那次咱們去參加範波的婚禮,和那些成功人士在一起的時候你什麽感覺?反正我是覺得既然都是男人,我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和他們一樣,至少我應該努力去搏一把。我對你也是這麽希望的,如果我走了以後你決定放棄食色吧,我也不會覺得有太多遺憾。” “可是你為什麽一定要這個時候走?” “我覺得就是要這個時候走才最合適。”董立望著我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很溫暖,“留下你一個人,很多事情你就不會再想去依賴誰,你會靠自己的腦子去想、靠自己的心去體會。我能幫你的其實很有限,真正能幫你的人隻有你自己!總有一天,你會成為我希望你成為的那個樣子,我始終堅信這點。到了那一天,如果秀兒還在原地等著你,你就去找她——我最喜歡的女孩子和我最好的兄弟能夠幸福地在一起,那將是我最高興的一件事;如果到了那天秀兒已經離開了,也不要緊,還有我,我會在深圳等著你——就算你沒有了愛情,也還有朋友和事業。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你總會找回些什麽,隻要你最終肯回頭。不過我還是那句話:別勉強自己!” 我激動地伸出右臂摟住董立的肩膀緊緊地擁抱了他——有一個這樣的朋友,是我人生中的大幸! 夜晚,我坐在食色吧的一角獨自飲酒。兩個月的時間又匆匆而過,董立已經去了深圳,食色吧也馬上就要盤給別人了。這以後要做些什麽,我還不知道。 一年前的今天,我向秀兒撒了謊跑到這裏,然後第一次見到陶冶。那時候的我意氣風發、目空一切,以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在我的掌握之中。 一年之後,陶冶和秀兒都已經相繼離我而去,我的心境蒼老得一塌糊塗,終於發現這個世界上其實沒有什麽是可以真正屬於我。 酒吧的門被推開了,一個黑衣女子妖妖嬈嬈地走了進來,我無可控製地讓自己的目光停留在她豐滿的胸部和圓潤的大腿上,等她落了座我才回過神來,想起董立反複強調的那句“別勉強自己”,不禁啞然失笑——這可真是一句箴言,如果僅僅靠勉強,我又能證明些什麽呢? 我站起身向黑衣女郎走了過去——“小姐,能請你喝一杯嗎?” 女郎曖昧的雙眼望向我,我知道這又將是一個狂亂與空虛、安慰與恐懼相交織的夜。 而太陽每一天清晨還會照常升起,今天和昨天看起來並沒有什麽不同。我很懷疑在這日複一日的輪回中,是否真的會有一天,我能如董立所說,突然蛻變成一個新人;是否真的會有一天,我能再次擁有秀兒美麗的容顏;又或許那一天永遠不會到來,而我將一直孤單、就這樣孤單下去。。。。每一天都有形形色色的姑娘從我麵前經過,在那一天到來之前,我仍然時時需要她們美好的身體借給我片刻的溫暖。幸福是屬於她們的,因為每個姑娘都單純!(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