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難忘的一次看急診經曆
文章來源: 水星982023-12-24 09:04:36

  在國內從未住過醫院,也沒看過急診的我,居然在出國第一年住了一回院。

  一天午飯後,覺得肚子不適,隱隱作痛。在學校堅持了幾個小時以後仍不見好轉,不得已回到家中靜臥。誰知竟是越來越痛,難以忍受。房東得知後束手無策,可能是怕我壯烈在他家裏,撥通了911。不一會兒一輛救護車嗚呀嗚地開過來,跳下兩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二話沒說把我抬上了擔架,順便把我的手腳也給綁住,扛上了救護車。一時間又是量血壓,又是測心跳,還拿出一大疊表格,不停地問我一大堆問題,一邊問一邊匆匆忙忙地填表。

  救護車警笛狂鳴,一路風馳電掣奔往當地最好的醫院。到達醫院後,兩人急匆匆地找來一把輪椅,把我扶上輪椅推進急診室。此刻二人算是完成了任務,和一個護士交代了幾句,轉身離去。半個時辰以後,一個護士走過來,把我安排到一個病床上。然後又是一陣忙碌,量血壓,測心跳,拿出一大堆表格邊問邊填,與急救車上麵的兩位男士所作所為如出一轍。當時實在有點搞不懂,她直接把剛才測試結果要過來不就完事兒了?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一位戴著金絲眼鏡,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邁著方步走了進來。他自稱是今晚的值班大夫,已經對我的病情進行了檢查。我正為見到了白衣天使而歡欣鼓舞,一下子又雲山霧罩不知所雲。他連我的麵都沒有見過,何來“已經檢查”?陪我一同前來的室友M先生像是很內行,向我解說北美的醫生是重實驗結果而輕臨床。我這才恍然大悟,想必這位醫生的“檢查”源於剛才的表格與化驗單。心急如焚,連番追問,檢查結果到底如何?眼鏡男不慌不忙地告訴我,現在還不清楚。他囑咐我現在按20分鍾的間隔分別喝三杯不同的藥水,然後再進一步做出判斷。

   護士小姐按照他的吩咐出去準備藥水,醫生忙裏偷閑和我擺起了龍門陣。擺談之中才知道這天使也非等閑之輩,居然還到過中國,不過那次旅行的主要目的是去臥龍熊貓自然保護區搞科研。他那邊眉飛色舞說的精彩,尤其是對那些可愛的熊貓寶寶們讚不絕口。一時間我又開始糊塗,他到底是獸醫還是人醫?

  不大一會兒工夫,護士端來三杯不同顏色的藥水,我急不可待地吞下了第一杯。霎時間,肚中一陣翻腸倒胃,刀絞一般,比之前的腹痛更加難受一倍有餘。忍不住在病床上來回翻滾,不斷地大聲呻吟。M先生見事不妙,趕忙去叫眼鏡醫生。醫生返回後,連忙讓護士帶我去x光室照片,我這裏痛得連腰都伸不直,哪裏走得動路?幸好有兩名護士衝了過來,架著我一腐一拐去了x光室。 X光室裏麵的護士很敬業,不允許我拘摟著腰杆進行拍照,架我的那兩名護士一左一右強行扳住我的肩膀,在響徹病室的鬼哭狼嚎中完成了拍攝。我那會兒雖說是疼痛難忍,大腦還是清醒,反複琢磨搞不懂,肚子疼能用x光解釋嗎?

   眼鏡醫生再一次研究了結果,走進來告訴我。病因仍是不明,現在的關鍵是先止痛。這個決定真是深入我心,那會兒也顧不上是腸梗阻還是癌症了,先讓我擺脫這可怕的疼痛才是首選。兩位眉清目秀的護士翩然而至,與剛才架我去x光室的那兩個五大三粗的護士天壤之別,和顏悅色,笑意盈盈。看著她們,腹中的疼痛好像悄然減退了幾分。隻見二人動作嫻熟,一人雙手高舉輸液瓶,另一位給我找血管紮針輸液。誰知一針紮到骨頭上,身上的痛點又增加了一個,忍不住顫聲大叫。小姐連聲道歉,手嚇得哆哆嗦嗦,找了好幾次才找到正確的地方紮進了血管。後來若幹年檢查身體經曆過很多次驗血,那些菲律賓小姑娘的紮針手藝遠在這位白人妹妹之上,很讓人想不明白。輸進的藥倒是很管用,沒多久腹痛即告停止。此時已是深夜,我早已經疲憊不堪,解除了痛楚,倦意立馬襲來,隨即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早上7點另一位醫生走了進來,問我肚子是否還痛,若是不再痛了,可以馬上出院。我問他病因到底是什麽,他雙肩一聳:“我不知道。”。如此直截了當的回答,讓我有幾分瞠目結舌,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一下糊弄糊弄我,也可以讓我心裏踏實一點啊。

  幾天後醫院和急救中心分別寄來了賬單,索價320大洋。那會兒初來乍到,還沒有加入國籍,甚至連一張移民紙都沒有,不在全民醫保的範圍之內。銀子如數上交,都快抵得上我買的那第一輛二手破車了。這抽血抽得太心痛,當時暗下決心,肚子再痛時,堅決不坐911救護車了。

  多年後搬到另外一個城市,某一天上班伊始,腹痛又發作,又一次坐上了救護車,重新體驗了一遍量血壓,測心跳的流程。不過這家醫院的醫生經驗豐富,經過多項檢驗,很快就判斷出我患的是膽囊炎,膽中的結石有拇指般大。說來也是奇怪,得到他的結論之後,腹中疼痛感立刻就消失了。

   半年後經過微創手術,膽結石被切除。如今我成了無膽之人,理論上應該歸入膽小如鼠之輩,須遠離大魚大肉,大油大葷。不過我像是有健忘症,總是對這些告誡拋之腦後。唯一忘不掉的就是那第一次入院的經曆,像是發生在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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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底得到熱門博主燕麥禾兒的通知,王府活動即將舉行。因為當時家裏諸事纏身,無遐寫文,所以婉拒了禾兒,但是心裏一直覺得愧疚。不料幾天後,突然在收拾屋子時發現20多年前發表在報紙上的這篇回憶文章,正好可以作為濫竽充數之物。於是乎對文章略作修改,刪去一些時間地點,於截稿日之前送給了禾兒,幸被禾兒接受。不料因為時間緊迫,沒有仔細清除一些痕跡,暴露很多馬腳,被多人抓了個現行。

  思韻如藍:“水星第一次坐救護車是在卡爾加裏,第二次疼痛發作是在溫哥華。水星哥,現在都沒事了吧?我覺得適當的油葷還是要吃,不能太素了。”

  思韻連事發地點都掐算得如此精確,實在是讓我佩服。可我不敢暴露馬腳,對思韻的關懷隻能夠在心裏感謝。

  搖紅 “鎖定水星兄:佐證:
1)“醫生忙裏偷閑和我擺起了龍門陣。”。四川人管閑扯叫做擺龍門陣。 水星兄好想不是川娃兒,而是四川的女婿。好像聽他在哪裏講起過。四川女婿知道啥叫擺龍門陣的。
2)。“X光室裏麵的護士很敬業,不允許我拘摟著腰杆進行拍照。” 腰杆,也是四川的土話哈。”

  搖紅從語言文字上入手,精準無比。當時我腸子都悔青了,幹嘛沒把四川話給刪掉啊? 

  悉采心:“第一篇肯定不是水星寫的,第二篇肯定不是不是水星寫的”

  看了采心這話,我心裏就隻冒出一個念頭:孫猴子怎麽蹦都蹦不出如來佛的手心。

  王府活動熱鬧非凡,完全出乎我的意料,著實讓我歡樂了很多天。亮亮媽媽發給我的一項大獎--無人駕駛自動汽車,又漂亮又實惠,正是我最愛的那種類型。

  王府活動還讓我結識了很多城裏的高人,同時還拜了圓導為師父,收獲實在是巨大。下次不能再漏過了。

  祝大家聖誕節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