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時代同級的新加坡男生來東京出差,昨晚我們一起吃晚飯,聊了很多,感慨萬分,我有點鬱悶.

澤是標準的新加坡男生,文質彬彬,有事業心,對家庭有責任感;大學畢業回SG那年,就和他相戀2年多的女友結婚了,去年小生命到來,澤升級做了爸爸.澤現在在證券公司工作,薪水頗高,他太太是化學工程師,在一家美國製藥公司,2個人一起買了房子和車,在SG算是中產階級家庭.如今添了個BABY,支出稍微多一些,不過幸好有澤的父母幫忙照看孩子,省錢省心.因為SG男生要服兵役2年,所以澤雖和我同級,但年齡比我大2歲.澤在30歲之前,就這樣完完全全的安定下來,讓我覺得有點吃驚,不過,看他很幸福的講他的太太孩子,還是很羨慕,隱約覺得這樣安穩的人生也不是一件太糟糕的事情.澤問我LOVE LIFE怎樣,我笑,無話可說,能怎樣? 感覺還沒到,結婚是遙遙無期,BABIES就更無指望.這是一種很矛盾的心情,一方麵看圍城中的人的安穩幸福很是羨慕,另一方麵極度抗拒被束縛的生活方式.得到一些,自然要失去另一些,我選擇自由,自然就無法享受平靜的婚姻生活,沒什麽可抱怨的.隻不過,我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會改變主意,但早晚會要安定下來,而那個時候,是否會有一個機會讓我如願以償的進入圍城.一切都是未知數...隻有坦然接受.

澤和現在公司的CONTRACT還有2年,期滿後,他想去別的國家工作.他太太支持澤的決定,隻要澤能養得起家,她回來照顧小孩也可以.我很奇怪他為什麽想離開SG,聽他講在SG的生活還是很輕鬆的.澤抱怨SG實在是太小,周末無聊,沒有地方可以去,如果想走遠一些,就要坐飛機出國;而且個人空間太小,出去SHOPPING都會遇見熟人;另外,他的小孩是男生,將來也要服兵役,如果想逃避兵役,隻有換國籍.我完全理解他的感受,當初我不願意去SG就是這些原因,澤雖然是土生土長的新加坡人,但在東京的幾年生活讓他習慣了比較開闊富有變化的環境,再看SG,就覺得格外單調,雖然生活水準不錯,但總是覺得缺一些東西.我覺得在SG養老會很不錯,物價不高,社會安定,犯罪率低,但年青人在SG,會有一種被困住的感覺,至少我這樣覺得.但澤不是單身一人,無論將來去哪裏,他都要考慮他的家人,小孩子的教育,很多很多問題...聽他的意思,他很傾向於來東京,但小孩子讀國際學校很貴;或者香港,但她太太不是很喜歡,覺得太吵;我提議讓他去上海看看,聽說不錯.世界很大,但是可選擇的地方並不是很多,象我這樣單身一人還好,隻要自己喜歡,去哪裏都可以,但有家庭有孩子,一切就都要慎重考慮.

說到小孩子的教育,澤不想讓他兒子象他一樣,從小到大一直在努力讀書,沒有自己的選擇.在教育這一點上,整個東亞圈都差不多,孩子從小就被灌輸"努力學習,考取功名,才是正途"的道理,最後讀了很高的文憑,工作後卻發現好多在學校裏努力學的東西在社會中根本沒有用,而STREET SMART光憑高學曆是得不到的.這個絕對是經驗教訓,我深有感觸,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的選擇會有很大不同.在SG,印度裔和華裔的教育程度比較高,而馬來裔就差很多,家庭教育是主要原因之一.馬來裔的父母對孩子比較放縱,而華裔家長90%以上都抱有"望子成龍"的願望,這個大概不隻在SG,在全世界華裔中都通用.父母希望我們將來"有出息",可是怎樣算是有出息,一紙文憑,一份工作,一個家庭,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穩定著,這樣算是有出息嗎? 說實話,我很困惑,"出息"這個詞好象是一個不解之迷,沒有確切的定義,卻成為我們生命中最大的目標.很諷刺的是,處在SG社會中下層的馬來人通常比精英的華人要快樂很多,對生活更滿足.看來,快樂和"出息"並不是成正比的.我覺得很矛盾的是,一方麵我不屑於這種"有出息"的論調,想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但另一方麵,這種"要有出息"的想法已經被深深的刻在潛意識裏,時時刻刻在無形之中影響著我所做的每一個決定.

...這麽多矛盾,平日裏我盡量忽視,不去麵對,但昨晚和澤的談話把這一切都帶了出來,突然間覺得頭腦很亂,想捋出一個頭緒,卻什麽也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