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緊閉的宴會廳大門打開了,賓客們紛紛走進大廳,在自己的座位坐好。桌上擺著鮮花和美酒,每人的盤子上放著新人送給客人的小禮物。那是一個裝滿巧克力的紅紅的小轎子,上麵印著一對新人頭像,就好像傳統中國歡天喜、吹落打鼓抬轎娶媳婦。在音樂聲和DJ的喝唱聲中我們依次一對對踩著鼓點踏著舞步進入大廳。這一次是新娘的父母在前,我和LG在後,接著是best man 和bride maid in honor,以及一對對伴娘和伴郎們。大家邊走邊跳,載歌載舞進入大廳。同時大廳兩麵的牆壁上放映著記錄新娘新郎成長的slide show, 從baby photo 一直到bachelor party,一篇篇一頁頁又一次勾起我的無限回憶,禁不止眼眶濕潤。當slides 放映完畢,DJ的 聲音再次響起:現在是最重要的時刻,歡迎新娘新郎!大門又一次打開,新娘新郎邁著舞步舞進來,並在賓客的歡呼聲中開始了他們今晚的第一支舞。地麵上升起了 蒙朧朧的白霧,一對新人在霧中翩翩起舞,如夢如幻、如癡如醉。人們靜了下來,深深陶醉在這唯美的畫麵裏。一曲結束一曲又起,在DJ的號召下全場嘉賓興奮起來,紛紛進入舞場跳起舞來。服務員們穿插著為每個桌子送來一道道精致美味的食品,人們邊吃邊跳舞非常開心。接著新娘新郎在伴娘伴郎的陪同下又開始了新的舞蹈。不同於剛才優雅的Waltz,這一次是奔放的Salsa,新郎帶著新娘在舞場不停地旋轉,全場一片歡騰。朋友驚豔於兒子精湛的舞技,想象中他應該是個書呆子。我告訴朋友,兒子讀研究生時經常“不務正業”,不是騎馬就是賽車,不是滑翔就是滑雪,不是演話劇就是跳舞,媳婦就是他跳舞時認識的。正說著場上的音樂又變了,鳥叔的“江南style”響起來,兒子的舞姿也從Salsa 變成了騎馬,又一次將全場帶入高潮。
每個桌子上都擺滿了鮮花、美酒、佳肴
多麽可愛的蠟燭燈
新郎新娘手拉手,踩著舞步進來了
他們的舞蹈美輪美奐
大家也加入進來
也有人留在座位上享受美食
媳婦出生於藝術家庭,父親和哥哥都是交響樂團的指揮,家裏一半親戚也都是音樂家、歌唱家,因而特別注重婚禮的藝術形式。除了新郎新娘的舞蹈外,她還安排了父親與女兒,以及母親與兒子一起跳舞。婚禮前兩天告訴我,我連忙搖頭,告訴她我不會跳舞。想當年我們上大學時,文化革命剛結束,整個文藝界、教育界被禁錮了十年,跳舞被認為是資產階級的東西。我們整天隻會老老實實讀書,雖說快畢業時,社交類型的圓舞曲開始興起,但我很快出國,哪有機會學跳舞。來到美國,開始是緊緊張張地學習,後來是緊緊張張地工作,遇到舞會通常是坐在下麵當看客。媳婦可不管我是搖頭還是點頭,一句話:定下來了,非跳不可。沒辦法為了兒子,這 張老臉、這把老骨頭豁出去了。跳就跳誰怕誰!頭天晚上找朋友學跳舞,朋友搖著頭說沒見過有你這樣臨時抱佛腳的。但說歸說,好歹教了我幾個基本舞步應付今天 的場麵。此刻新娘和父親正踏著優美的舞步翩翩起舞,馬上就該輪到我了。我可沒有那個本事,抱著逗人開心的心情硬著頭皮上場了。本想新學的舞步可以對付一 下,沒想到兒子的舞蹈是自由式的,在開始帶著我轉了幾個圈後,看見我還湊合,膽子便大了起來,拖著我滿場轉,可憐我隻好跟著他滿場跑,哪裏還顧得上舞步,簡直就是跑步。臨到最後還來一個下腰,差點沒把我這老骨頭給拆了。事後媳婦對我豎起大拇指:I am very proud of you! 我也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居然一曲下來沒踩兒子的腳,也沒摔交,不管怎樣,大家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