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士兵突擊》(七)做怎樣的領導者
文章來源: jijiwumin2014-02-16 04:42:04
(七)做怎樣的領導者

 
士兵許三多一路遇到很多領導,性格各異,各有光彩,這裏要講的是劇中許三多最後的領導袁朗。

 
袁朗是特種兵隊長,中校軍銜。特種兵有別於一般的部隊,要在最艱難的環境裏完成高難度的任務,因而對成員各項體能、軍事技能、心理意誌的要求非常高。袁朗作為隊長,他有非常過硬的各項軍事技能,不過更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作為一個領導者的思想,與眾不同的個性氣質,這是個魅力非常、近乎完美的角色。

 
麵對正式評估時吳哲的公開質疑,袁朗說“我不會踐踏你們的希望與理想,說真的,那是我最珍惜的部分,我看中你們的第一要素。但是我希望你們在沒有這些東西時也能生存,在更加真實和殘酷的環境裏也能生存。我敬佩的一位老軍人說,他費盡心血卻不敢妄談勝利,他隻想部下在戰爭中能少死幾個。他說,這是軍人的人道。”這些話清楚地解釋了袁朗作為一個處於領導者地位的軍人所作的一切,這是他要做“惡的善良人”的原因。

 
很多人都想去光鮮牛氣的特種兵部隊,但有多少人真正理解特種兵意味著什麽?袁朗很清楚,特種部隊的性質決定了對特種兵們特殊的高要求,就是在最孤立無援最殘酷無望的環境裏也能生存並力爭完成任務,所以把不適合的、沒有被磨練過的士兵放在特種兵的位置上不啻是拿他們的性命開玩笑,更遑論完成任務。他主持的那些無比嚴酷的選拔、訓練和考核,莫不是出於“軍人的人道”非常負責任的做法。因為現在無情的淘汰好過將來死在戰場上,他必須選出最合適的學員,這是對學員們負責,也是對自己的這支隊伍負責。所以嚴將嚴兵是他的帶兵方針,置學員們於沒有安慰沒有寄托甚至沒有理想沒有希望的環境裏是他的訓練手段。即使頂著“惡人”的名號、被受訓學員稱為“最濫的教官”、,他仍然堅持要求種種看似粗暴得令人發指的訓練,來磨練學員們的體能、技能和意誌;更是苦心設計極度擬真的演習,讓新兵們盡快適應真實戰場的流血和死亡。拋開軍人的意義不談,在曆來“一將成名萬骨枯”的戰爭曆史裏,一個將領能在自己的工作中堅決貫徹這樣的“軍人的人道”,毫不在意自身遭到的誤解、怨恨乃至非議,值得讓人肅然起敬。

 
作為一個領導者,袁朗有洞察人心的敏銳精準和因材施教的靈活不羈。對於在自己手下受訓的學員,無論是樸實無華的許三多、太重功利的成才,還是高智商平常心的吳哲、驕傲莽撞的拓永剛,袁朗看人都很準很透徹,寥寥幾句評語往往一針見血、超出了他們本人對自身的認識。他說拓永剛的自控“超出了他自己”,哪怕是領導親自挖來的也不能留;他說難纏的吳哲“略顯輕浮,但心理穩重,我要定了”。袁朗的管理風格更是不拘一格,這同樣是建立在他對自己的學員、部下的了解判斷之上,用出來分外有效。拿訓學員來說吧,他對拓永剛是連損帶罵毫不客氣,對吳哲則是用語氣缺德的軟話句句紮人,對許三多更是發出聞所未聞的諸如 “扣十分!理由過於天真!”的“荒誕”點評。。。麵對高學曆的軍中驕子吳哲有備而來咄咄逼人的公開質疑,袁朗的應對那樣精彩: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輕而易舉地反客為主,直接放手讓吳哲檢查到心服口服。他要求吳哲把不拘一格“能用在推陳出新上,而不是破壞規則”,他想要給吳哲從少校到中校的“一步之遙上加點沉重的東西”。

 
演員對袁朗個性氣質的充分演繹無疑更讓這個角色流光溢彩。我們常常看見他一臉懶洋洋的壞笑,漫不經心地帶著些許痞氣,總會說出些出人意料的話,做出些想象不到的事,稱得上魔鬼級的麵黑腹黑,變幻莫測虛實難辨,讓受訓的學員們吃足苦頭、有苦難言。他可以饒有興趣地觀察並當場延攬剛剛俘虜了自己的不要命的小兵許三多;他可以一臉誠懇之極地告訴在隊列裏的學員許三多“我是有苦衷的,士兵”但一轉身立即以“扣五分!在隊列裏企圖和教官套近乎”來個當頭一棒;他可以勝券在握但不露聲色地應對拓永剛在靶場劍拔弩張的叫板射擊;他可以冷靜從容但毫不留情地一層層撕開成才的問題根源。他甚至可以靜靜地說出“山裏的黃昏,容易讓人想起舊事”,讓人看到他感性細膩的一麵。他的自信、強大、沉穩、放鬆,和他的技能、意誌、識人判斷一樣都是來自他的曆練、他的領悟。他應該是個天分很高的人,我們不知道他從一個野戰部隊老虎團的偵察兵成長為特種兵隊長的十年裏都經曆了什麽,但那絕對是另一個非常精彩的故事。

 
在袁朗表麵出格的林林總總之下有對他人的尊重,有著看透世事之後對生活的熱愛和對理想的執著。等候在選拔賽的終點,看著許三多拖著伍六一無比艱難地前行,看著死不肯放棄的許三多和被迫拉響放棄信號彈的伍六一,墨鏡之下的袁朗絲毫沒有掩飾對他們的尊重和感動。袁朗喜歡許三多這個“不焦慮”的兵,看重他身上的純粹和堅持,也理解這個處在鋪路基石地位的兵的迷茫,並毫不猶豫地盡全力幫助他一次次成長。袁朗肯定習慣懷疑一切的吳哲,也是因為他看到吳哲“堅持自己的原則,充滿希望和樂觀,重要的是能和許三多這樣的兵交朋友,就不會毀於很容易產生的優越感”。鋼七連連長高城也許會自覺不自覺地要求手下的兵都和自己一個類型,袁朗不會,袁朗能理解、能欣賞與他不同特質的人,伯樂相馬般地挖掘打磨好苗子,讓不同的人材為自己所用。袁朗告訴終於正式加入的隊員們,“以後要常相守了,常相守是個考驗,隨時隨地,一生。。。可我敢肯定,我會讓你們過的每一天都會不一樣”,我想袁朗是會這樣做的,能成為他的手下是幸運的,值得驕傲的。

 
袁朗說,怕死的人可以生擒,不怕死的人可以擊斃,“而真正可怕的,也是真正可貴的,是那些熱愛生命並勇往直前的人”。毫無疑問,他自己這個強大的領導者,高段位的管理者,歸根結底,正是這樣於對手可怕、於戰友可貴的人,我相信他帶領的隊伍也會是這樣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