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溫經典——讀《飄》筆記 (7-9)
文章來源: 聞濤2013-12-18 17:08:50

重溫經典——讀《飄》筆記 7-9

讀《飄》筆記 7

瑞德巴特勒和思嘉麗之間的愛恨情仇,是這部書寫得最透徹、最豐滿、最富戲劇性、也是最有文學和美學價值的部分。

瑞德無意中偷聽到思嘉麗對艾希裏的表白,從此讓他倆結下了不解之緣。瑞德似乎從第一次見麵,就對思嘉麗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因為他敏銳地發現,思嘉麗是和自己同一類型的人,她的性格是自己喜歡的那種,敢愛敢恨,以及對當時社會的叛逆。

盡管對思嘉麗感興趣,但瑞徳沒有像一般俗人那樣去使勁追求她。相反,他把這次偷聽偷看的一幕,時常拿出來嘲諷,思嘉麗也因此對他懼怕三分,生怕他把此事公開,那樣的話,她的名譽和少女的尊嚴就全完了。

瑞德是當時社會倫理道德的犧牲品,被家庭和社會拋棄,聲名狼藉,但他為自己而活,活得很自在瀟灑。這也讓他養成了沒皮沒臉、玩世不恭的習慣。除了對人們的所 謂 愛國情操和道德規範嗤之以鼻外,他對思嘉麗的一切心理活動洞若觀火。你可以說他聰明絕頂,也可以說他在思嘉麗身上花了很多心思,所以對思嘉麗好惡了若指掌。他在 思嘉麗麵前說話似乎永遠沒有正經,嘲笑、諷刺、挖苦,經常把思嘉麗剝得“一絲不掛”。他的奇特的眼神,也讓思嘉麗望而生畏,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好像裸露在他的麵 前。

思嘉麗恨透了瑞德,因為他不是個上等人,甚至有些下流。思嘉麗也離不開瑞德,因為這個世界上隻有瑞德敢於邀請她跳舞,願意在她最失落最沮喪的時候,投其所好。她有時甚至盼望瑞德能夠吻自己一下,可惜,瑞德沒有那樣做,這更讓她憤怒異常。

瑞德內心深處實際是愛著思嘉麗的,他在不知不覺地花費了很多心血,鼓勵並促使思嘉麗衝破落後倫理道德的束縛,因為隻有這樣,思嘉麗才有可能成為他愛的對像。同時, 瑞德還需要把她從對艾希裏盲目的愛中解脫出來。他試圖用自己獨特的方式去啟迪思嘉麗、感化思嘉麗。瑞德在這方麵的耐心和恒心是非常驚人的。

思嘉麗對瑞德愛恨參半,她不喜歡他,因為在他麵前她沒有尊嚴。她又離不開他,而且最關健的時候,需要幫助的時候,思嘉麗想到的也是瑞德。他倆成了難分難解的特殊共同體。

瑞德冒著生命危險,為思嘉麗偷到一駕馬車,為思嘉麗等人逃離亞特蘭大創造了條件。當危難關頭,瑞德的出現,讓思嘉麗如釋重負。瑞德處變不驚的態度,結實的肌肉、寬闊的胸膛,讓思嘉麗以為再次找到了依靠,對他報著很大的期望,順理成章地認為瑞德會護送她回塔拉。然而,瑞德沒有那樣做,他選擇了去加入戰鬥。思嘉麗無論如何也理解不了瑞德的所作所為,也無論如何不能原諒他。

瑞德的瀟灑自如和坦然足以讓每一個讀者吃驚:他到底愛不愛思嘉麗?如果愛,怎麽舍得讓她一人回塔拉?如果不愛,那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又為了什麽?

一個複雜的瑞德,一個迷一樣的瑞德。


讀《飄》筆試記8

     
《飄》上卷有三個場景令人震撼。

     
當瑞德決定丟下思嘉麗,自己加入軍人行列的時候,也是他很難得嚴肅認真的瞬間。他正是在這個時候,擁抱和親吻了思嘉麗,並對她傾訴了自己的愛戀。瑞德的愛似乎 是悲壯的,作為一個男人,在所有的人都信心満滿的時候,他遠離戰爭,過著花天酒地的生活,並不時風言風語;而當南方一敗塗地、節節敗退之際,他卻毅然決定 置思嘉麗於不顧,去投身部隊,參加戰鬥。正是在這個時候,在這個他準備為戰爭去犧牲的時候,瑞德毫無疑義地傾吐了他的愛。

      "
我愛你,思嘉麗,因為我們兩人那麽相像,我們都是叛教者,親愛的,都是自私自利的無賴。要是整個世界都歸於毀滅,我們兩人都會一點不在乎的,隻要我們自己安全舒適就行了。"

  你對於我上個月說的那些話不想改變自己的看法嗎?沒有什麽能像危險和死亡那樣給人以更大的刺激了。來一點愛國精神吧,思嘉麗。試想,如果你用美好的記憶送一名士兵去犧牲,那會怎麽樣啊!"

     
很顯然,瑞德的行為是一般人難以理解的,就更不是思嘉麗所能理解。瑞徳雖然行為放蕩不羈且玩世不恭,但他也有一腔熱血,而這腔熱血似乎因思嘉麗而更加熾熱。他深沉而悲壯。“'我要不是更愛榮譽,親愛的,我不會這樣愛你' 這話很恰當,不是嗎?

     
思嘉麗回到她的故鄉塔拉,饑寒交迫、走投無路,後來不得不從地裏挖羅卜充饑。生活的磨難,第一次讓她明白,饑餓是人生最最可怕的一件事,於是她在夜幕下發 誓:憑上帝作證,憑上帝作證,北方佬是征服不的。我要闖過這一難關,以後就不會再挨餓了。不,我家裏的人誰也不會挨餓了。即使我被迫去偷,去殺人 ----憑上帝作證,我也決不會再挨餓了。"米切尓對思嘉麗的掌握恰到好處,思嘉麗的形象這麽栩栩如生,我們似乎可以看到她在下卷裏會如何演繹。

   
相反,梅蘭妮的行為卻沒有因為戰爭而有絲毫的改變。戰爭結束後,她整日思念著她的丈夫。當那些軍人在回家路上途經塔拉時,她寧願自己少吃,也要不折不扣地讓這些兵能多吃一點。思嘉麗因此而抱怨,因為塔拉的糧食也不充裕。這時梅蘭妮說道:

      “
啊,請不要責怪我!思嘉麗,讓我這樣做吧。你不知道這使我多麽高興。每次我給一個挨餓的人吃一部分我的食品,我就想也許在路上什麽地方有個女人把她的午餐給了我的艾希禮一點,幫助他早日回家來。"“我的艾希禮。"

   
這是個多麽善良的女人!她的博大仁慈可見一斑。一個社會,如果毎個人都能這樣去想,都有這樣的胸襟,那將是什麽場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反之亦然。

讀《飄》筆試記9

    南北戰爭後,南方的黑奴得到了解放。對此,不僅南方的白人不滿,南方的黑奴們很多也不以為然。黑奴被解放後,最稱心如意的是那些本來好吃懶做的一幫沒有上 進心的黑人;而對於那些本來勤勤懇懇幹活的人來說,解放與否並沒有多大差別。相反,倒是戰爭的破壞,讓他們失去了本來所擁有的一份不錯的差事和安逸的生 活。

    被解放的黑奴們頭一回發現自己有人給他們撐腰,不知道如何利用自己手上的權力,由本來的遊手好閑,發展到膽敢強奸白人婦女,以至於3K黨想盡一切辦法要把這些人統統殺死。南北戰爭後,亞特蘭大原來對北方佬的聯邦政府那麽仇恨而且長期對抗,是我始料未及的。

    在米切爾筆下,戰前的南方簡直是天堂。南方對像艾希裏、梅蘭妮和思嘉麗這樣的人來說是天堂,一點也不奇怪,因為他們幾代人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還有時間和金 錢去體驗各種高雅的生活方式。奇怪的是,從《飄》的字裏行間,我們可以看到思嘉麗家裏的黑人們,似乎也過著非常不錯的生活。從養育了思嘉麗和她媽媽的嬤嬤,到 忠心耿耿的家奴波克,再到危難之時奮不顧身救思嘉麗於歹徒之手的薩姆,無不體現了主人和家奴的魚水之情,讀來讓人動容。慈眉善目的嬤嬤簡直就是思嘉麗的親人,甚至比親人更親,她對思嘉麗的愛,一點也不比她媽媽少。而思嘉麗對嬤嬤的尊重,絕不是一個奴隸所能想象的。白人和黑人的關係似乎並不像《湯姆叔叔的小屋》裏所描寫的那樣糟。

    米切爾巧妙地用兩個細節生動地闡述了南北方白人和黑人之間的複雜關係。大個子薩姆因為戰爭失散,在北方住了一段時間。當他從北方回來見到思嘉麗時,思嘉麗問他 是否喜歡北方,他回答“也喜歡,也不喜歡。那個上校是個大好人,他了解黑人,他太太就不一樣,他太太頭一次見我,稱我‘先生’,她老這麽叫我,我覺得很 別扭。後來上校告訴她叫我‘薩姆’,她才叫我‘薩姆’的。可是所有北方人,頭一次見到我,都叫我‘奧哈拉先生’。他們還請我和他們坐在一起,好像我和他們 是一樣的。不過我從來沒和白人坐在一起過,現在太老了,也學不會了。他們待我就像待他們自己人一樣,思嘉麗小姐,可是他們心裏並不喜歡我----他們不喜歡 黑人,他們怕我,因為我塊兒大。他們還老問我貓狗怎麽追我,我怎麽挨打。可是天知道,思嘉麗小姐,我沒有挨過打呀!你知道傑拉爾德老爺從不讓人打我這樣一個不值錢的黑人。我把情況告訴他們,還對他們說太太對待黑人多麽好,我得肺炎的時候,她連覺也不睡,細心照料我一個星期,可他們都不相信。

      北方來的人雖然表麵上對黑人很客氣、很尊重黑人,但他們內心並不真正喜歡他們,也對他們不怎麽放心。思嘉麗有一次經過一家住著三家北方佬軍官的房子,三個軍官的妻子中的一位向她打聽如何找到一個好保姆、到哪裏去找。思嘉麗說告訴她:“這並不難,如果你能找到一個剛從農村來的還沒有被‘自由人局’寵壞的黑人,你就會有一個最好的仆 人了。你就站在這裏,站在你家門口,詢問每一個經過這裏的黑女人,我保證——”那三個女人氣得大聲叫喊起來。 “你以為我會放心將我的孩子交給一個黑鬼嗎?”緬因州的女人喊道。“我是要一個愛爾蘭的好姑娘呀。”“我恐怕你在亞特蘭大是找不到愛爾蘭仆人的了,” 思嘉麗冷冷地回答說。“我自己就從未見過一個白種仆人,我家也想要,而且,”她忍不住在話裏略帶譏設的聲調,“我可以向你保證,黑人並不會吃人,倒是很值得 依賴的。”“天哪,這怎麽行!我家裏可不能用黑人。怎麽能這樣想呀!”“我連看都不要看,怎麽還能相信他們呢,至於讓他們帶我的孩子。……”思嘉麗想起嬤嬤 那雙親切而粗糙的手,那雙由於伺候愛倫、她自己和韋德而變得難看的手。這幫陌生人對於黑人的手能知道什麽,她們哪裏會明白黑人的手多麽可貴,多麽令人鼓舞,多麽準確無誤地懂得怎樣去撫慰人、體貼人和溫暖人,她想到這裏輕輕地笑了笑。 “真奇怪,你們怎麽會這樣想呢。不正是你們大家把他們解放了嗎?”“天哪,可不是我呀,親愛的,”緬因州女人笑著說。“上個月我來南方之前,還從沒見 過一個黑人呢,而且也不想再見另外一個了。他們讓我渾身起雞皮疙瘩。我可不能信任他們中間的任何一個人……”

  一個半世紀前的場景猶如昨天剛剛發生的一樣。任何東西,任何事,破壞都比建設要容易得多。南方黑奴製度在一夜之間被砸碎了,而美國社會的黑白矛盾卻始終沒 有好的解決之道。一代代人的努力,似乎收效甚微。的確,有人會說,黑人有選舉權了,黑人得奧斯卡了,黑人當總統了。然而,黑人問題一直是美國社會的一 個巨大瘡疤,不僅難看,而且還有可能隨時潰爛、發炎。深刻的文化衝突、價值觀的衝突、以及生活方式的衝突,讓無數仁人誌士無所適從。

(未完,待續)

 

 

 


散文:苦樂搬家
散文: 故鄉的河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