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在前麵：不花錢　≠　小氣  

      那時候還不用“剩男”“剩女”，而是用“大齡”，大齡過頭了就叫“困難戶”。我周圍女困難戶挺多，其實人家悠閑自得一點兒也不困難，就是人們思維太舊。我也接近“困難”的邊緣時，周圍的熱心人給我安排相親。 

      和我關係要好的老師帶我去另一個老師家，在那裏相親。說實在的挺難為情。熱心的媒人還給約好下次見麵。 

      星期日早上坐公交車去公園，那人掏出10塊錢買票，售票員立即現出厭煩的表情：5分錢一張票，兩個人才1毛錢，大清早的，你這不是添亂嘛。 

      我趕緊掏出1毛錢買了兩張票。 

      第2個星期日說是美術館有什麽展覽，倆人騎自行車去了。展覽館的門票2角一位，雖說排的隊很長，但人們都預備好了零錢，到了窗口一手遞錢一手接票，迅速離開窗口讓位給下一位。那人又拿出那張10元整幣。就算賣票的不煩你，後麵排隊的也煩你呀，我趕緊遞上了4毛。 

      展覽的內容記不清了，隻記得我當時膩歪：這人怎們像英國《百萬英鎊》(馬克吐溫)裏的亨利，拿一張破不開的錢糊弄人。 

      那人在家吃住，每月工資交給媽，媽再給他5塊零花錢。說是交了女朋友，零花錢由5塊長至10塊，每每掏出來就是那新長的10塊票。 

      那人覺得老不出錢過意不去了，要請我吃飯，讓我挑飯店。一直聽說公德林素菜有特色，一直沒機會去。於是就決定去那裏。 

      那人讓我點菜，說他跟人出去吃飯都是別人點菜，他自己吃飯的時候隻要炒餅。我挑名字有意思的點，什麽“芝麻鴨子”“麻雀頭”“紅燒魚”，素菜飯莊用的全是葷菜名。 

     該結帳了，那人帶的錢不夠。 

      按老規矩，錢不夠押手表吧。那人的手表是蘇州手表廠山寨的上海表，還是沒有公開上市內部銷售的試用品，是他上海親戚幾年前托人買到的。表雖稀奇但不值錢啊。 

     好在我從小就記住了“窮家富路”，左右兜裏都裝點錢。補了虧空，兩人走出飯莊，以後再沒去過。 

     ……              

      那人不花錢，也不扔東西。那隻蘇州手表廠山寨的上海表一直用到斷了鏈還保存起來。現在找不到了，責問我：是不是你給扔了? 就算是我給扔了也不能承認啊，他非說那表有紀念意義，細想也是挺有紀念意義的。

蘇州手表廠的表。那人戴的類似這個，沒有這個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