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車禍，胸骨被氣囊拍斷錯位。被醫院打發回家後，就麵臨非常困難的境地。

老公回國看他媽，聽我出車禍後，也沒有立刻回來照顧我的意思，一心要帶自己媽到北京逛逛。相比較當孝子的心，我的痛苦就不算什麽了。不過，人家打電話也說了，躺床上別動，好好休息。我也想這樣，可是，不動誰照顧一日三餐？不動誰接送孩子上學？不動誰送我到醫院做檢查？雖有朋友相助一時，但日常生活需要自己天天麵對。我隻好掙紮著帶著老二在家苦熬，湊合著過日子。

老大在學校聽說了這件事，說要回來伺候我。我知道她平時不愛幹家務，好像也不會做，幫不上什麽忙，淨耽誤她上課，就沒讓她回來。沒想到她自己請假搭火車回來了。從火車站到家沒人接她，隻好自己拖著兩個重重的包，一會兒走一會兒坐公交，回到家，累壞了。包裏是電腦和沉甸甸的書，她正準備考試，想在家有空兒也看一會兒。

媽，看我這麽辛辛苦苦回來伺候你，感動不？

我沒理她，好奇她將如何伺候我。老大也顧不上累，先把客廳的地板收拾了。由於疼得不敢彎腰，地上到處都是老二扔的玩具和雜物，已經堆了好幾天，整個家就像垃圾場。心亂，家也亂，心煩，什麽事兒也不想管。這一段兒，我很消極和悲觀。

突然，我發現自己和老大換了角色兒。她成了我的媽，抱著我，開導我，安慰我，給我擦眼淚，陪我哭，還不忘為某人開脫。這孩子，她真可以做心理治療師了。我竟被她哄得平和了許多，舒服了許多。

老大真得開始伺候我了，洗碗，做飯，帶妹妹玩兒，甚至不怕髒不怕累地修理堵塞的馬桶。她的口號是：躺著別動，一切讓我來。

現在，坐在床上吃著老大端來的香噴噴的飯菜，喝著女兒遞上蜂蜜茶。第一次覺得自己當媽媽相當成功，因為培養了這麽一個體貼懂事的女兒。想想當年曾因為怎麽逼孩子也沒考好SAT而生氣，也曾為她與期望中的大學失之交臂而傷心，覺得自己當媽失敗。現在想想這些算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