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路上車挨肩接踵, 8點半才終於到達郡家庭法院門口.  盡管比出庭通知時間晚半小時, 法院門口卻還排著長隊, 等待通過安檢. 看來今天比往天人多.  律師模樣的人卻不用排隊安檢, 可以直接進門.  等得有些煩時, 想著是不是也告訴門衛是律師. 想著,腳卻沒動, 看來大腦不是在所有時候都能指揮得動身體的. 突然間好奇, 身體為什麽拒絕執行這個想法呢? 還是另外念頭打消了前一個念頭? 身體怎麽選擇執行那個念頭?

 法院內擠滿了人,離婚的人真多呀. 即使電影院, 也很少有這麽多人.  牆上貼了十大張紙, 滿滿列著今天的案子, 法官們這麽忙, 能好好聽每個人的陳訴嗎? 不是許多律師都失業了, 可以多雇幾個法官呀.  牆上找到我的名字, 第三法庭.  以前都是在第二法庭, 我以為每個法官有固定的法庭呢. 

 第三法庭比第二法庭小很多, 看來我的法官今天聽的案子少, 她給今天的每個案子預備更多的時間了.  簽到處排著隊, 每人都有律師, 有的在講著什麽, 似乎在安慰. 有的卻興高采烈,是啊, 終於要結束苦難了, 值得慶賀.  相識的律師打著招呼.  家庭法院真的更象戲院, 而不象莊嚴的法院. 

 肩上突然被拍了一下, 是對方的律師.  她在這行有30多年了, 小小的個子, 黑頭發, 我猜不透她是不是猶太人. 雖然個子小,卻是有名的死纏爛打的.  前幾次我的律師就警告過我, 如果她把你的情緒挑逗起來, 失去冷靜,她就成功了一半.  你千萬不要對她的講訴認真, 不要被她引入生氣的歧途.  跟她交手一年多的結果, 正是隻要冷靜, 就不會輸, 不然就輸得很慘. 

 “我們先去樓下, Probation, 今天我們應該可以達成協議, 隻是數學計算.”

“好的,我馬上下去.”

 身體卻沒動, 我必須從法庭書記那證實後,才會去, 畢竟你是我的對手. 法庭書記告訴我她要我們先調解, 我便來到地下室, Probation. 我知道不在法官前講訴,我不會甘心的, 我打定主意不同意對方的提議.

 還好今天的調解員不是上次那個老女人, 她一開始就站在他們那邊,沒把我氣的半死. 今天是個紳士, 登記時還問我為什麽沒律師, 我說我感覺已經變律師了, 他笑了”Good for you.”

 紳士調解員似乎看出我的心思, 連房間都沒進, 隻在走廊裏, 讓我們表示是否同意對方的立場.  前夫的律師先把他們的提議描寫得如何公平大方, 不接受是如何不講理. 我堅持說目前的提議不符合離婚協議. 他的律師立刻說, 離婚協議是她寫的, 她不可能寫的是如我所理解的, 最後居然說你懂不懂英語? 我咬緊牙關, 千萬不要上當, 失去我的冷靜.

 不理她, 我堅持說, 正因為她從業30年了, 她寫的離婚協議才會是清楚的, 不會有讓人誤解的地方.  離婚協議和他們現在的提議不符.

 調解員看我很堅定, 沒在多說, 隻說好吧,你們要到法官那去.  看得出來, 前夫的律師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