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多子女家庭長大。有眾多哥哥姐姐，從小一直撿他們的衣服。那時都是純棉，輪到我，都是補丁落補丁。就連很結實的條絨，雖然沒有洞，膝蓋屁股上都磨禿。過年也隻有個頭最大的孩子才有新衣服。

上幼兒園中班我過生日，我媽送來一條新背帶褲。我說學雷鋒，不穿沒補丁的。還被幼兒園樹成學雷鋒典型。這是我上學前唯一的獨有的衣物，其他都是傳承來的。我小學5年級還穿著我姐姐留下來的褲子（不是瞧不起異裝癖，真不是故意穿女裝），就是那種前麵不開口的；當時這種穿哥哥姐姐異裝是普遍現象，沒有人笑話，大家都彼此彼此。

5歲過生日，我媽帶我去兒童商店，讓我挑一個玩具。我一直想要一個上發條的公共汽車。進店一看，有一個帶集電杆的無軌電車，比公共汽車還棒，一邊走還打鈴。我馬上就改主意，不要公共汽車，要了無軌電車。回家路上，我媽告訴我，這個8塊錢無軌電車可以買個我洗澡的大鋁盆。當時我就嚇壞了，怕我媽嫌我挑的玩具太貴，收回去。

我媽極為偶然會給我一分錢或三分錢。一分錢可買一塊水果糖；三分錢就可以有很多種選擇，一袋爆玉米花，一小袋糖衣黃豆，一個獨立包裝果丹皮，或一塊奶糖（當時我覺得最不值，不到一口）。

有一次買完零食，我還站在櫃台。營業員問我為什麽不會家。我反問為什麽給別人找錢，不給我找？結果還被人上了一堂數學課。

我剛上學，每學期學費￥2.5 上57幹校，我辦了轉學手續，到冷水灘耐火材料廠職工子弟學校。第一個學期竟然沒讓我再繳學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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