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崔哥歸國訪談:還是來美國來對了! (圖)
文章來源: 北美崔哥2012-04-09 09:14:52
《世界華人周刊》專訪

問:崔哥,聽說您三天前從祖國回來了,在國內一呆四個月,談談剛下飛機的感受吧。

答:剛到西雅圖機場,人特別多,等行李,亂糟糟的,很無奈。這時我的目光無意中和一個百無聊賴的華人小女孩對上了眼睛。沒想到那女孩疲憊的臉頓時綻放出一絲禮節性的微笑,等臉轉開時微笑就沒了。我覺得這是我在國內四個月從未見過的。我在地鐵,超市,大街,飯店,機場和無數人交錯目光,在交錯的一刹那,我看到的是木然,茫然,陌生,防範,敵視,什麽都有,就是沒有微笑,哪怕是禮節性的。這讓我突然覺得,怎麽著,我這是回美國了。

問:您覺得這微笑蘊含著什麽?

答:它蘊含著一種文明,一種對同類展露形式上的尊重和友好,為陌生人展現人類應有的美,哪怕它是假招子,是虛偽。說明這種文明和修養已經潛移默化地滲透進了海外長大的孩子的血液。祖國大陸要是有這種微笑,我想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就可能少了。

問:您在國內讓人騙過嗎?

答:也談不上騙,反正心理覺得不真誠。比如,地鐵裏經常有瞎子,癱子夫妻賣唱要錢,我一般見著就掏零錢,這時旁邊坐地鐵的就有人說了,“這幫丫的都是他媽裝的,既不是夫妻也不是瞎子,眼神比我還神道呢。後來我仔細觀察,怎麽看怎麽覺得賣唱的特別職業化,不像人生的無辜者,就不再給錢了。

還有,我在北京碰上過女大學生模樣的,手牽著手,在大街上突然走過來說,“大叔,我們錢花完了,您給點飯錢吧。”今生頭一次遇上美女管我大大方方地要錢,我那憐香惜玉之心油然而生,當時就掏出一百給她們了。本想我這麽大方,她們得狠狠感謝我,或和我聊兩句什麽的,沒想到我還沒把錢包收起來,對方就消失在人海茫茫裏。後來,我在東城,西城,通縣,房山,幾乎北京的大小城鎮都碰上過不同的美女大學生“大大方方”地乞討。我覺得我這一顆善良的心被人糟踏了,特憤怒。

問:有激起您同情心的乞討嗎?

答: 還真有一次,在四惠東地鐵站。我剛下來,前邊圍了不少人。過去一看,見是一個高度殘疾的中年男人,雙臂截肢,隻剩一條腿;他沒有我所習慣的乞討者的埋汰,髒亂,痛苦和可憐相;他全身一身幹淨的西服,打著領帶,依靠著牆角坐著,身旁一個牌子,整齊地寫著:我一無所有,隻剩下一點尊嚴。請您盡量幫助。當時不少人都過去給錢,合影,我也給了。

身旁有玩世不恭者說這是炒作,即便是,我也認了。一個乞討的殘疾者,如果能把自己弄得很幹淨,就是對自己的尊重,就是在張顯自身的價值。

問:崔哥,您在國內呆了四個月,最大的收獲是什麽呢?

答:我覺得,這四個月給我一個全身心浸泡在祖國大染缸的機會,讓我深層次的感受祖國的呼吸和心跳。說白了,經過和國內同胞同呼吸共命運了四個月,我真心能感受到什麽能讓他們煩惱,痛恨,喜怒哀樂吧。這四個月裏,我經常到北京馮鞏的小相聲劇場義務客串,看能不能把國人說笑,剛開始很失敗,慢慢就好了,有幾次還能把台下笑噴,我很滿足,很過癮,覺得祖國人民開始真正接受我了。

問:能介紹一下您在國內參與過的活動嗎?

答:也沒幹什麽正經的,可以說什麽都幹吧。我給三星手提電腦,微軟Win8,聯想電腦做過推廣;為北大商學院和美國EMBA訪華團講過“娛樂營銷”;主持大小婚禮,開幕式和年會三十多場;上過幾次電視節目,也就這樣吧。天天有事幹,一出門就一天。坐出租或朋友車載吧,路太堵,保證不了時間,坐地鐵吧,趕上上下班高峰,又確實有失人的尊嚴。隻要掏出一張百元大票,無論買什麽都瞬間就花沒了。一天三頓飯在外邊吃,平均消費至少每天300元,一個月下來就是9000元。總之,在偉大祖國活著第一是累,第二是貴。

問:短短四個月,您已經幹了不少事了。在媒體和網絡上有報道嗎?

: 不多。知道為什麽嗎,如今在國內,記者采訪和報道都是有費用的。每天我的手機和qq上都有傳媒炒作公司,向我保證能把我的微博粉絲在三個月內提升到百萬,能讓我每隔兩天上一次新浪主頁,能讓我座客所有衛視的名人訪談,條件是每月付他們十萬公關費。用他們的話說:“哥們,您不知道,這年頭誰白給你報道呀,那幫記者都孫子著呢,一個比一個黑,連頭號大報記者都明碼標價,采訪一次¥500以上,還得您自己寫草稿。再說了,您要想上網站,電台,哪個不得打點呀,這不都是錢嗎?”看看,言論都可以自由買賣,還說言論不自由?

問:那就是說,不花錢就得不到媒體的關注?

答:差不多吧,“除非那什麽,您是林書豪,突然火了,或者您把奧巴馬給選下去了,或者您劫持民航起義了,總之吧,您突然有了爆點新聞了,到那時候,我們不但追著您免費采訪,還得倒給您錢買獨家新聞。

跟您這麽說吧,所有網絡上哪個明星大腕走光了,被抓拍了,緋聞了,都是我們這幫推手事先策劃好的,記者站哪個位置,幾台機位,走光走到什麽程度,全是演戲,知道嗎?”這麽一想,人家明星大腕走了光,還得貼錢,就為了在主頁上露個臉,讓人家出名也是合情合理。

問:那您花錢買過報道嗎?

答:特別想買,但是錢老不夠,有點力不從心。我隻好幹我自己最擅長的,那就是安慰自己------ 我這不是玩的挺開心的嗎,沒有錢的時候不是也願意出個風頭什麽的嗎。。。這麽一想就特別知足, 這一知足就特想樂,覺得跟自己占了便宜似的。

問:您覺得國內有真正的脫口秀嗎?                                                                                                             

答:有,都在酒席飯桌上呢。在國內的主流傳媒舞台,講話尺度有限製,講假話吧又拉不下臉來,逼得你隻能繞著彎地,調侃地,委婉地,善意地去講幾句真話。這個東西其實就是脫口秀了。在中國,特別是在京城,侃爺多,隻要你坐在飯桌上,喝二兩二鍋頭,得,人人都是脫口秀高手,我這點本事在北京實在是算不了什麽,比我能侃的人多的是。

問:國內有一種傾向,就是精英名嘴張口就是美國如何好,中國如何差。您怎麽看? 

答:用國內的話講這叫裝B。靠著中國的現行體製發了財,上了位,成了名,坐享著國內所有的好處,轉過身來又罵中國,覺得自己特別另類時尚和前衛。“就說那央視的白岩鬆吧,張口閉口指責中國沒普世價值。這號人就欠發配到美國自己打拚五年,語言不通,舉目無親,不準打工,沒人認你是明星,吃不上中餐,找不到朋友。讓美國這麽一摧殘,管保特愛國,別說見到五星紅旗,就是見一碗炸醬麵都會熱淚盈眶你信不信。”

問:國內出國大潮越來越猛,您怎麽看?

答:有錢的人肯定要出國,沒錢的人砸鍋賣鐵也要讓孩子出國。早晚有一天,全中國的人民都有綠卡了。到那時候,不知道是亞洲多了一個美國,還是美洲又出現一個中國。經常的,還能碰見國內同胞問我,美國和中國到底有什麽不一樣。

問:那您怎麽回答呢?

答:我說,美國人和中國人在自己國家呆著,一般覺不出彼此國家有多大的區別;可是一旦美國人和中國人離開自己的母國到了第三國,就會立馬感受到兩個不同的國民在世界上地位的區別。自己悟去吧,一解釋就沒勁了。

問:那您接下去什麽打算呢?

答:我本可以full time呆在國內,為幾個小電視台做幾檔節目,不痛不癢地海龜了,但是覺得意義不太大。------當然,這主要是還沒有大錢請咱們。我兩邊跑著,隨著心情走,什麽高興就多做什麽。

問:您在國內時最留戀美國的什麽?                                                                                                              

答:我最留戀的是能drive through 西雅圖某家街邊咖啡亭,看著裏邊的小美女給我調一杯double venti macchiato with extra foam. 然後一邊小飲著濃香的咖啡,一邊聽著本土樂手Kenny G的薩克斯名曲“夕陽,”沿著海邊開下去,呼吸著海風,遠眺著藍天白雲,不用堵車,不用鳴笛。。。

人就這個德性,這山望著那山高。雖然多少次都覺得出國出錯了,沒趕上國內的好多機會,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回去,回來,兩邊比較來比較去,感覺來感覺去,還是發自內心地覺得:同誌們,咱們來美國來對了。

謝謝《世界華人周刊》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