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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次生病和以後的結婚是小 P 人生中的一次重要轉折。
小 P 病愈後回公司，原來的職位被人取代，總經理安排她專跟加工廠家做結算。這個位置不需要什麽財務知識，會簡單的加減乘除，按照生產科給出的材料費用訂單信息結算單計算即可，相對以前複雜繁瑣的工作簡單得多，當然位置也不那麽重要，沒了以前的權威和被廠家前呼後擁的感覺。 她找出一直放在倉庫角落裏的那台縫紉機，專心致誌地縫婚紗。 她在服裝上確實是有些天分的，婚紗縫得很棒。那個時代，街上的婚紗大都是從廣州批發過來的化纖婚紗，款式繁瑣，俗氣，還貴，她根本看不上眼。 這裏說一段插曲——那個時候我們公司在裝修新辦公室，我晚上經常加班，碰到做裝修的工頭（那個時代，工頭也親自幹活，這是浙江人能吃苦令人敬佩的地方），會點個頭聊幾句，跟不同於自己生活背景的人聊天是很有意思的事，能讓你了解很多你以前不了解的人生和生活。聊得多了，那個工頭居然要給我做媒，說他同村的一個鄉鎮企業主要他給介紹討個老婆，要有文化，有修養，性格好，“會做家務”。 我倒！我說我哪裏會做家務，我的大部分時間都奉獻給公司了，哪裏有時間學做家務，不行不行。他吭哧半天，大約覺得我是文化人，不能說得太直白，含蓄地說，這“做家務”不是那個意思，是那個那個意思，他看我的身材是屬於“能做家務型的”。 我一下子明白了，笑笑說，唉，我不行，你還是找別人吧。 那真是個相對還純潔的年代，沒把金錢看得那麽重要。以後的日子我常想，如果當初真的嫁給一個民營企業家（農村那個年紀還未婚的男青年，無論文化高低，都是見過些世麵的有為青年），我的人生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可能今天叱吒在資本市場了，嘿嘿。 第二天我當笑話跟小 P 講，小 P 抬頭問我：你沒抬手給他一個耳刮子？ 我當場暈菜——為啥給他一個耳刮子？婚嫁你情我願，他問你，你不願意拒絕他就是了，還一個耳刮子？？！！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我們對同一事務的不同反應和不同處理方式。 回到正題，這個時候小 P 跟我嘀咕，說跟小 S 去他家，看到他有婚房，有全套家具心裏很疑惑，問介紹人，介紹人說小 S 以前有個女友，談婚論嫁的時候吹了。 小 P 終於結婚，我們全部去觀禮。總經理縱觀全場，有口無心地對我們說，咦，怎麽沒有小 P 的娘家人？！ 副總經理說，我們不就是她的娘家人嘛！ 小 P 結婚後在公司裏大秀特秀幸福。這個時候她的工作已經沒有什麽好講的——每天基本就是跟數字打交道，脫離了工作的小 P 的言談，暴露出了她文化不足修養不足的弱點，所說之話經常令我們這些未婚的已婚的甚至成為老太太的同事們目瞪口呆。 比如她說她怎麽在家招待老公的朋友，怎麽跟老公去拜訪他的領導，妙語如珠地讓領導舒服地收下禮物，不知道為什麽，有些話我們聽著就是別扭，不知道哪裏別扭；甚至她怎麽跟老公在被窩裏互相抓癢——她的抓癢幾乎令我們在場聽的每一個人都抓狂。 我們公司的年紀最大的資深女知識分子——出納，退休前是某個工廠的工程師，這樣對我們說，小 P 結婚後怎麽完全變了個人？她的社交圈子全部都是老公的，自己的啥都沒有了，剛結婚就這樣，這怎麽行？！ 我也搖頭，隱隱替小 P 擔心，也替小 S 有些遺憾，如果小 S 是一般男人也還好，柴米油鹽，也是生活，但是如果小 S 的內心對於精神世界有更高的追求，那麽整天麵對這樣內涵不足的小 P ，也是很悲哀的。 新婚的時候，小 S 對小 P 還是不錯的。他們在城西餘杭跟杭州交界的地方買了一套商品房，寫在小 P 的名下，因為都在傳說將來這塊地要劃到杭州，這塊房產可以買房入戶。小 P 的學曆，別說農轉非到杭州，就是非轉非到杭州都不可能。中國的戶口製度控製之嚴，我見過很多背景很硬的家庭都沒有辦法做到。 另外，小 P 的時間多起來，去夜校進修高中課程，寫了作文還讓我給她提意見——我當然以鼓勵為主。 先天不足，她很用功地用後天去彌補，但是有些力不從心。我覺得她的能力在於做服裝工作，她的審美不錯，懂得裁減，製作精良，心靈手巧。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又被調到內銷部做技術工作，跟她原先的專業有些搭界，但是我跟她的交界少了起來。內銷部的幾個設計師都是設計專業出身，她跟他們合不來。再後來我隱隱約約聽說她跟她的小 S 有些問題——小 S 在婚後沒多久下海做房地產，跟我們董事長還有交界，算一個圈子混，從我們董事長那邊買了塊地皮做商品房。小 S 據說在外麵有個紅顏，常常一起喝茶散步夜歸很遲，被人家老公打電話給小 P ，小 P 還給他們辯解：“他們真的沒什麽，隻是普通朋友。” 據說小 S 以前結過一次婚，有個女兒他媽媽在帶，是真是假不可考，也不知道是不是小 P 說的——應該不是。小 S 的圈子跟我們這個圈子有交集，是從別的地方來的傳聞也未可知。 後來我離開公司，回家探親的時候到公司裏去探望舊同事，滄海桑田人事變，老人們走了一批又一批，剩下的跟我八卦一些舊同事，免不了提及小 P ，她們說我走後不久，小 P 也辭職了，好像回家做了全職太太。 也有人說她生了個女兒。 有人這麽說，可惜了，這一陣定製服裝這麽火，她如果開個這樣的店，以她的技術和天分，肯定會做出點名堂。這種店的主要成本是店租，以她老公的身份和財務狀況，都不是問題 再後來我回家，有一次碰到一個美院的熟人，對我講：“哎，前幾天我在美院看見小 P 了，她還問起你呢！” 我本能地問：“在服裝設計進修班？” 熟人說：“不，在油畫進修班。” 我徹底暈了。再見我們原來的副總經理，跟他說，他也呆了一呆，然後笑笑說：“這個小 P ，硬邦邦往上流社會擠。其實她做服裝還是很有天分的，她做的東西都不差。” 我說：“誰說不是呢？！” 也許作為小 S 夫人，她刻意回避自己出身小裁縫的那段曆史，放棄自己所長，去攀登那個她在青少年時代都攀不動的高峰。須知在時裝曆史裏，可可夏奈爾和範思哲，都出身於小裁縫，現在誰能否認他們輝煌的藝術成就？ 我是小 P 這段婚姻的清醒的旁觀者，看著她一步一步在自卑心態下，在婚姻戀愛中迷失了自己，從一個獨立的職業婦女走向了人身人格依附的全過程。對於她，這段婚姻冷暖自知。我倒覺得，如果她能發揮所長，在杭州品牌服飾發展的過程中早早起步，現在也許是一家品牌內銷服裝公司的知名女老板了。 所以，我從來不認為婚姻破裂是一個女人的人生失敗，失去自己人格和精神的獨立性，哪怕她的婚姻保持得很完整，她的人生照樣很失敗。 她是個漂亮女人，曾經是個堅強的獨立女人，現在，她變成了一棵藤，一棵不再常綠，不再美麗的藤。 很多女人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重複著小 P 的路，在人生的曆程中迷失了自己。有些人很快覺醒了，有些人這麽一直迷失下去。 旁觀生活和親曆生活，不同之處在於位置不同，感受不同，決策也就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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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大部分的家壇女人認為女人隻要嫁個老公有錢，婚姻穩定，即使她跟他的丈夫在婚姻中處於一種不平等狀態，也算嫁得好，幸福。 所以我們的愛情觀婚姻觀和道德觀都非常奇怪。聯係前一陣大家對《蝸居》中對海藻的聲討和對宋太的同情，與對本文的反應，我不得不做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在這種意識下，大家實在不必聲討二奶，所謂大奶，跟二奶並無本質不同，無非是先來後到，無非是有無證書的區別。 更有人說，我這篇文對小犯酸，更令我啼笑皆非。 把回貼摘錄下來，留做紀念。我這一輩子，還真沒嫉妒過哪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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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回答: 漂亮女人和獨立女人（下） 由 漢代蜜瓜 於 2009-12-13 11:56:11
怎麽覺得你有點莫名其妙的酸呢？
人生就是一個不斷發現自我的過程，她已經嚐試過了做衣服，顯示了才華，現在在學新東西，很好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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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 | 回答: 嗬嗬，杭州是座財富城市，我過去的那些同事也好同學也好， 由 漢代蜜瓜 於 2009-12-13 15:04:00
和家境，你文中提過多次，說她是農村戶口，男人雖然看得上她的貌，但不給她名份。你原來看她的美麗甚至她的獨立都是有些高高在上味道，說白了，就是：你漂亮了，你能幹了，又怎麽樣？還不是要為我們天生就有的城市戶口而受冷落。
可後來，她嫁了，她不但追平了，還有玩命要進“上流社會”的企圖和舉動，這讓我想起阿Q裏那個“你也配姓趙”的酸。
LO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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