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百合花(永遠的紀念)
文章來源: x瀟瀟2015-06-04 13:13:08
 
   6 月 4 日,當人們點燃蠟燭的時候,就會想起那個在六四事件中倒下的女孩。她那修長的身軀,烏黑的頭發,她靜靜地躺在一個板車上,身著一件雪白的連衣裙,全身上下,從內到外的純潔無瑕。 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純淨可愛。她的肝髒部位,有一個小小的子彈痕,看不到很多的血,但那是致命之處。 很多年過去了,她已經變成了一個美麗的星星,在天上依然明亮潔淨。 祝願她 的家人在歲月的流逝中平安。
 
   89 年春夏,剛過了梅雨季節,陽光懶洋洋地躺在地上。上海外灘的大樓下,一群年輕人卻意誌昂揚。 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昂揚。他們的那種朝氣和熱情,然所有的人都為之感動激憤。我們每天都要擠進他們中間,向他們揮手,為他們鼓掌。 他們的旗幟上寫著“反腐敗,反官僚,新聞自由!”這我們讚同。
 
  可這一夜間,北京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解放軍平息了暴亂,沒有一個學生死亡。。。。”聽不到真實的消息,隻好在家裏偷偷聽“美國之音”。在強大的尖嘯幹擾中。才明白北京發生了什麽。我呆在了收音機前,心情沉重的不能呼吸。“哢,哢。。。”槍聲和一些學生氣喘籲籲的聲音。“我們在木婿地,同學們一排排地倒下。。。。一個同學的後腦被彈片打到,我們兩個同學架著他往前逃。。。。”沒有眼淚, 沒有哭泣,大家隻是忙著救護和逃亡。
 
  上海也變了,街上都是路障,公車停了。還是騎車上街去看學生。政府已經下了定義:是暴徒顛覆行為。 公司裏一片壓抑。各部門開始清理思想,在辦公室裏,大家默默地坐著,誰也無法在一夜之間變臉變心。
 
  有個資深的老處長,園園的臉,園園的眼鏡, 園園的身體,真可謂“園老”。整天笑容可掬, 一向都很尊重他。這一天,他從抽屜裏麵慢吞吞地拿出一個小本子:“某月某天,有人去了外灘。 某天某日,有人說:解放軍進不了北京。 某天有人向學生揮手。。”這都是我的所為呢!我又呆住了,他是要幹什麽?
 
  好在此刻政府是要洗腦筋,而不是要斬盡殺絕。要不然,我就該倒黴了。。
 
  我望著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麽經曆了那麽多次的運動,他還能立於不敗之地。就是練出了一身的害人本領。一生唯唯諾諾,苟且偷生。可恨又可憐的老“運動員”。
 
  中國幾十年的政治運動,磨練造就了很多人,同時也顯現了人性的脆弱與醜陋。  
 
  無論如何,還是有人上街,中國的知識分子從來就是用熱血來上諫的。那時雖然已是滿街的便衣警察在拍照。上海科學院的幾位頑強不屈的知識分子,用倒掛著國旗披在身上以示國殤。他們勇敢地,堅定,緩緩走過大樓前,沒有人顧及自己的安危和命運前途。
 
  母親是個教師,怕我們再受文革之苦,一再勸阻不要上街。可是8月,還是去了北京。想看看實情。住在民族宮對麵的胡同裏,大娘帶著我去看“槍眼”。我們沿著長安街走著,街邊矮牆上一米高處一個個被子彈打出得小孔。清晰可見。大娘咬著牙指給我看 :” “ 這兒是一灘血,這兒躲過學生,往西走,街心花園中有一座白色的漢白玉凋塑,一米高的基座上有十幾處斑駁的彈痕。
 
  我們從西單一家商店裏走出來,迎麵見到三個當兵的,背著子彈上膛的長槍晃了過來。 大娘停住了話語,拉我一把,低頭快快離開。她說這些軍人有權向任何人開槍。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在任何年代裏也隻有被製服的份。大娘說:“從前八國聯軍打進北京,後來是日本鬼子殺進京城,這次的軍隊竟是“人民子弟兵”北京人可慘了。”
 
  有個新華社的朋友,冒險保留了一些當時的資料,本想幫他們帶出北京,但是機場查得很緊,見紙就翻。 隻好等到“有朝一日”了。他們那種憂國憂民的意識那麽強烈,那麽可貴,不愧為首都人民。
 
  回到上海後,還是看到那段真實的錄影。 那個寧靜的女孩和她的同學們,他們躺在醫院裏,沒有鮮花,沒有挽聯,沒有親人在場 / 那個女孩如同一朵 剛剛摘下的百合花,還留著芬芳,卻永遠不能在呼吸了。看著讓人心痛不已。
 
  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也沒有人知道她被送去了哪裏。但人們難以忘記 6 月 4 日。是非功過,蒼天在上。一群年輕人的生命,為了一個理念而逝去。無論歲月如何的變遷,都不應該忘記這些可愛的年輕人。不管他們的理念是否成熟,他們年輕的生命都是可貴無辜的。他們的精神永遠是可歌可泣,高尚無價的。他們絕不是暴徒。他們熱愛祖國,熱愛生活,為了純真的理想,獻出了自己的青春,熱血,生命。 他們是最優秀的年輕人,是祖國最優美的花朵。
 
  寫此文是為了忘卻了的記憶。今天在美國,有很多人拿的是 64 綠卡。正是這些年輕人用生命和鮮血換來的。希望人們記住它的意義,紀念著他們,紀念那朵純潔美麗的百合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