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修的日子充實又快樂。很快十多天過去了，這房子太老，總有做不完的事。
      墨西哥工人胡安走了，因為他實在是太仔細了，一個星期過去了，刷牆的工作還沒有完成。失業的我，每天在給他發工資，這樣的放血活動堅持不下去了，我就跟他暫時告別。準備把自己可以做的事都做完，把技術和力氣的工作集中起來，再奢侈一回，請胡安大師來唱壓台戲。

      我對胡安說：“沒有錢付你的工資了，已經6、7天了，牆還沒刷完，這樣下去我要破產了。”

      他摸著自己的頭問：“我在這裏幾天了？”。他自己也搞不清刷了多久。

       每天都是下午4點半就開始提醒我，要我送他去趕火車回家，催著當天付工資，要加工資，還要付明天的，我都答應他，還給他買不同的午餐換口味，但他還是那麽慢，照他的速度，這輩子都不想完工了，每天有工資，有飯吃，誰想把這工作結束呢？

      我說：“快要7天了，我已經付給你600多塊，牆還沒又刷完，我無法再繼續雇用您了。照此下去，我們的工程兩個月也完成不了。每天我要幫你打工，我也很累”。

       他低下頭，想了一下說：“我明天來，你就休息，睡覺（休息的意思），我自己再多做一些好嗎？”，

      “不，不用了，我知道你技術很好，做的很精致，但這樣的速度不行啊！一天隻刷一間臥室，我自己半天就可以完成，我對你那麽好，為什麽你就不好好幫我做呢？我不想再浪費時間，還是我自己刷好了。謝謝你！”，想到他前幾天惡狠狠地說要去殺人，就多給了他10塊錢，把工資結清。送他去了火車站，下車他跟我握手告別，我說：“以後需要，我會再請你來幫忙的。”。他高興地點點頭。

       這幾天我接替了胡安先生剩下的工作，繼續刷牆。廚房的牆好些些溝溝坎坎，並不好玩，但我也隻用了三個小時就結束。雖然不能和胡安比水平，但還看得過去，感覺平安。而胡安一天隻刷一間臥室，支付120塊工資以外，我還是他的優秀員工：隨叫隨到：買午餐，清垃圾，拿工具，播放西班牙音樂……，一天下來，比他還累。我發現自己刷牆，時間和體力都省了很多，當然省錢更明顯。

      昨天興高采烈地告訴女兒，我們的刷牆工作已經大功告成。可我突然又發現遺漏了一個衣櫥，打開一看嚇我一跳：牆上一個黑乎呼呼的窟窿，牆角裏的壓條被人斜翹著釘死在牆上，衣架板生鏽的鐵釘杵在外麵，牆麵是紅與黑的悲慘世界，地板上條紋已經被汙垢塗抹的像硯台一樣，加點水，直接就可以給張大千拿去創作山水畫了。

       想起媽媽說的，請那些保姆做事，還不如自己做了。沒有了工人反而放鬆，我篤悠悠地坐下，先把牆洞補上，再把牆角壓條拆下，整理後重新釘上，用砂紙把新的，舊的石膏痕跡砂平，然後開始刷牆，那個衣櫥兩個門這裏進去，那裏出來，轉角很多，不容易！盡管我帶著帽子，身上頭上還是碰了很多牆漆，這些都是水平問題，但這衣櫥煥然一新的麵貌。真是讓人興奮。

        我又去華人區地板批發店，買了15包地板，兩個男人裝車，我一女人輕輕鬆鬆地卸車，堆放在車庫裏，我不是大力士，隻是借點力，十分鍾不到就卸完堆好，一點也不累。

        明天我再去紅地炮問問門的邊框，水泥，和借一些打洞開新門的工具，我要把所有材料，工具都準備好，再請胡安先生回來繼續開工……。

       今晚忽然接到胡安先生的電話：“瀟瀟，你好嗎？門弄好了嗎？”好像是問候電話。

       我得意洋洋地說：“牆已經全部刷好啦！比你快！”

       “哦，非常好呀！我這幾天也很忙，明天也工作。”胡安說，這聲音聽起來好像很真心的。

       “等我把材料準備好了，再請你來幫忙好啦。隨便你什麽時候有空都行的。”我說我心所想。

       胡安先生說：“我星期五來幫你，免費的！你就在一邊休息，睡大覺，我幫你做，你就不會累了。”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真的嗎？我被感動……

       我為自己前幾天對他的抱怨，感到羞愧，人都是互相尊重的，我們一直是平等的，他理解了。

       如果他星期五來，我會按照正常付給他工資，但我相信他一定會比以往努力…… 

胡安先生在裝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