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老婆的一封信
文章來源: 王二傻2013-02-12 16:06:04

 
 
 
親愛的LP,
在去機場接你之前,我懷著複雜的心情寫下這張便箋。
我臉皮稍厚為世人所知,信中的話當然全可以麵談,隻是覺得所述之事以書麵形式比較委婉你也好有個過渡。
進門之後我祈禱首先你不是追問而是在你電腦的熒屏上揭下這張便箋,我保證便箋裏我己經盡我所能回答了你幾乎所有可能的提問。我要匯報的是:

為節約水資源以及考慮到我對化學品與生俱來的厭惡,自你走後我毅然決然地放棄了任何洗滌工作。我當然知道清潔的生活意味著什麽,但從優選法從資源共享的角度出發,我認為你回來後做一個總的清潔可能更好,說來這也是你的強項。何況一邊清潔一邊唱歌既是你的特點也是我感懷生活的視角,我不想隨意破壞它,我沒那麽壞。


當然清潔不僅限於衣物門窗,也包括部分餐具。但請放心,雖然朋友來過但我絕不會傻到讓他們沾汙你潔淨的西式廚房,我知道那是你用來給人參觀的。中式小廚房的確不幹淨。餐具如此之多又如此油汙當然應該受到批評,但這無疑也給你帶來警示:一是買這麽多盤子碟子是有害無益的,一年請不了兩回客,裝備卻玩什麽成組成套的,浪費不說,更為二傻的懶留下物質基礎。試想咱家總計有兩鍋、兩盤、兩碗,這水池子能摞起來嗎?二是你知道俺每逢洗碗心情肯定不好,煩躁了,碎它一兩件也不意外,可那件件都是你的寶貝,我不能製造這種讓你傷心的機會。不能。


當然你已經注意到咱家鍋很幹淨。是的,我必須坦率地向你承認,自你走後我沒從未用鍋。我知道你對中西快餐均持偏見,尤其厭惡中餐館裏的油膩,我也知道兩碟鹹菜一碗粥,烙餅油條熱豆漿的美妙,然而離別怎知你可安好,心情沉重我無力炮製。是的,自打你走後我一直外出享用中餐,畢竟我在思念你的同時也思念著大街上那些美味,你人在江湖必有大吃二喝的嫌疑,想起來讓我多少有些不平衡。


我不想撒謊說我曾打掃過房間,也從未換過床單、被套。之所以這樣,是讓你看到一個你熟悉的,未經任何改動、修飾的家。是讓你能很快地嗅到我身上的味道,那是你熟悉的,僅僅屬於你的味道。灰塵固然多了些,但對你來說這工作輕而易舉,經由你勤勞的雙手會很快煥然一新。相反,倘我沒事找事把房間拾掇地一塵不染,難說你不生疑,這一但心靈蒙上了灰塵,又會是什麽結果?


你的手機響了無數次。基於對你的了解,來電者以你的閨蜜為多,本想接幾個咱妹的電話體味一下你不在時女性的氣息,考慮到你心胸的寬度考慮到她們自做多情自吹自擂的風險,就做了一概不接的處理,在此一並說明。


回顧曆史,我必須承認我有屢教不改的一些頑習,這當然很不好,但它同時也為體現你的寬容你的毅力以及你對我無以言說的深情提供了舞台,總的評估應該是我的頑習利大於弊。最重要的是你對我充滿了希望與信任,這足以使我聊以自慰。
 
當然,有些話也不能不說。自你走後我的情緒非常低落,因為要幹的活兒實在太多,但辛勞倘無人讚美無人噓寒問暖,時間久了就乏味了,而男人是需要表揚的。看著這些永遠掃不完的樹葉清不淨的泳池,沒有熱情隻有悲情。抬頭四望,看山想到遠走高飛,望海想到沉湖自盡,此時此刻又是多麽懷念唱著《想有個deck》時的簡單生活,由衷感慨虛榮是怎樣侵蝕著我們美好的心靈。

記得你的理想是“寄一張沒有地址的信,將我們的足跡寫在路上”。如今可好,你是常在路上了,我卻象個農夫拿著耙子鋤頭隔著柵欄等你。是的,是人無法免俗,但我早己觀察到幾年來你留意窗外景色的次數並不比你跳進泳池的次數多多少,何苦呢,不是千年的狐狸也算是在聊齋裏演過一回,啥都見了,我們還是回到人間較好,那時我清閑了,洗碗的事我全包,床單被套咱一天一換,不洗爛了不算完。可好?


最後要說的是,本想在這個便箋的開頭寫下“歡迎回家”的字樣,落筆之時我卻陷入了深深地迷茫:因為於你而言,你的每每往返它隻是時空意義的轉換,它隻是形式上的變化,但於我而言,家即是你,你即是家,家於我是“實在”是“本體”。從這個意義上說,你隻是“回來”,我是回家。


信看完就不用再追問了,暖暖的屋子裏驚出一身冷汗,滲人不說還容易感冒。知道你倒時差累了,我去給你做酒釀圓子,圓子和我一樣黑心白皮兒,酒釀多放一點你就暈暈地先睡吧。


親一下吧,就一下。

二傻 匆匆
 
 
2013-0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