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停車場時碰見了物理教授Charles, 他問我的車在哪裏。 “我不會開車,每天走二十分鍾上學。” “你住在附近?我組織天文學班裏的同學今晚7:30到10點在這個停車場看木星,你如果有時間,可以過來瞧瞧。” 他沒有問我是否有興趣,因為我已經問了他很多跟天文學有關的問題:“地球為什麽是圓的?為什麽九大行星全都是圓的?沒有了月亮的引力,地球的氣候是否不再對生命友好?、、、、、、” “是用天文望遠鏡嗎?”我問。 “那當然。我專門教天文學,肯定用天文望遠鏡啦。” “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見過天文望遠鏡長啥樣呢。”我高興地說:“肯定來。” 等天黑後到了學校,那幾十個學生,我一個都不認識。Charles在忙著調整三架天文望遠鏡,有個學生喊道:“教授!月亮不見了。” 等Charles調整好,另一架望遠鏡前的學生喊道:“教授! 木星又不見啦!” 終於輪到我了,卻什麽也沒看到,我失望地問排在我前麵的女孩為什麽。 “變化的速度是很快,隻能等教授繼續調整了。” Charles調整好後,站在旁邊的我趕緊彎腰。半個月球的表麵突然如此清晰,那些“逼真”的隕石坑讓我非常激動。雖然在書上和電視上看過照片,但“親眼”看到的感覺還是大不一樣。望遠鏡裏的月亮走得特別快, 我轉身問Charles:“月球的速度怎麽那麽快?” “那是因為地球轉得快。” 很早就知道地球在轉,但今天才“體會”到這個概念是怎麽一回事。我又問Charles:“月球上不是有麵美國國旗嗎?我怎麽沒看到?” 他笑了:“當然看不到了,那麵旗跟你一樣小。” 走到另一架望遠鏡前,我看到了四個閃亮的圓圈。轉過身,我看見背後的路燈剛好也是四盞,就問Charles:“奇怪,為什麽我在天文望遠鏡裏看到了背後的路燈?” 他和周圍的學生都笑了。他指著前方說:“我的鏡頭對準那個方向,對著地球之外的太空,怎麽可能看到後麵的路燈?” “那我看到的四個亮亮的圓圈是什麽?” “是木星的四顆衛星。”他解釋說。 我為自己的無知不好意思地聳聳肩,繼續彎腰,這次看到了耀眼的木星。 於是,我心滿意足地向Charles道別。準備感謝他給我這個難得的機會時,他卻說:“感謝你的光臨。” 這讓我想起了上學期那個微積分教授對我說的話:“感謝你是個好學生。”相比起中國教授,美國教授好打交道多了。在中國不送禮會有麻煩,在美國送了禮有麻煩,因為送禮就是行賄,違反了“校園誠實政策”。我在中國幾毛錢買的鑰匙鏈都不敢送給課程顧問,因為再小的禮物都表示你有企圖,想要在未來得到某種好處。 一不用送禮,二不用請客吃飯,下課後隻是在教授值班的時間請教學術問題,根本不用費心思討好教授。隻要看到你對課程感興趣,勤學好問, 教授都會熱心幫助,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連學校的保安在培訓時都說:“如果在教室裏聽到槍聲,不要充當英雄去和凶手搏鬥,太危險,立刻用不到一秒的時間按電話(每個教室都安裝了電話)上的緊急按鈕,你沒時間講話,但我們馬上知道是哪個教室有情況。 凶手由我們來對付,緊急時刻,我會為任何一個學生擋子彈,因為我拿了這份薪水,就要承擔這份責任和風險。否則,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穿這套製服。” 這個保安很普通,並沒有說什麽豪言壯語,隻是闡明一個簡單的道理:對得起自己的薪水,負起應盡的責任。 這就是美國吸引我的地方:成熟的民主,健全的法製,負責的公民,簡單的關係,快樂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