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的故事

-木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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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美國Host Family的女主人說，她母親一生最不願看醫生，一次，她把藥吃完了，藥房不再給他藥，需要她的家庭醫生再開處方。她打電話去醫生辦公室，被要求去看醫生，了解一下有關情況。她到了醫生辦公室，等了好久，終於被叫進檢查室。護士問她：“今天為什麽來看醫生？”老太太很不高興，就答：“不是我要見醫生，是醫生要見我？”

我前幾天也有同樣經曆。我的藥吃完了，打電話到醫生辦公室去，要醫生給藥房續開了處方，繼續買藥。再過一天，醫生辦公室的護士打來電話，和善地問了好，說隻是追蹤一下，看情況如何，又要求我去見醫生，讓醫生了解近況。當時沒有細想，就答應了。後來，覺得自己又沒有哪裏不舒服，去看醫生，也有些牽強。正好預約那天有事要到外州，就打電話名正言順把預約取消了。

男主人等夫人把故事講完，說：“給你們講一個我最喜歡的故事。”我們就把頭轉向他，聽他喜形於色講故事。

他認識的一個女人，一生強悍，一次不慎把小臂扭斷了，隻好去看急診。護士來問她：“你的家庭醫生是誰？”答曰：“我沒有。”又問：“你平常服什麽藥？”又答曰：“我從來不吃藥。”醫生過來，對她說：“你沒有家庭醫生，不要緊，我就是你的醫生。”就給她做了處理。

次日，老太太就在草坪上推動割草機割草了，傷手當然是吊著繃帶的，單手操作呢！

老太太當年92歲，比男性黃忠還威風吧。

老太太結過一次婚，丈夫在二戰時應征當了兵，上了歐洲前線，後來就失蹤了。從此，老太太沒有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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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Host Family 家作客，他告訴我們，他剛剛從阿拉斯加回來。以為他是去度假，原來他是送孫女到那裏去工作。

孫女一家在匹茲堡，剛剛從大學的一個冷門專業畢業，幸運地找到了一份工作，雖然遠在阿拉斯加，但還是幸運。能有一份工作，即使在北極，即使半年是夜晚，半年是白晝，還是值得前往。阿拉斯加遠離美國本土，從本土到那裏就是一次萬裏長征。孫女要開車自己去，為了節省錢，還預備一路上就睡在車裏。老祖父聽了不放心，就主動提出送孫女去。

那輛車是2000年的Suburu，已經開了200000英裏的裏程，在車一族裏算是高齡了。我一邊翻看老人家精心準備的此行影集，一邊問他：“萬一車子路上拋錨怎麽辦？”他答：“是啊，這也是我不放心的一個重要原因。所以才陪她一起去，萬一出了問題也好照顧。”

老祖父一直很健壯，我二十多年前剛剛到美國的時候，還幫助他幹過活，從他家樹林裏砍下粗壯的樹枝，然後用電鋸改小，再運到家後院堆好。那時竟然還覺得幹活幹不過他。前幾年，他得了一次心髒病，在夫人的管束下，才稍稍少幹活了。這次到阿拉斯加，老夫人也不是太支持，但最終沒有阻止這次長征。

老祖父跟孫女就這樣一路開車西去，跨越十幾個州，每天開車700到800公裏，穿越一望無垠的平原、荒涼無人沙漠和層層疊疊的高山，到達西雅圖，再從那裏一路北上，穿過加拿大，到達阿拉斯加的目的地。

完成了這次壯舉，爺爺才自己從阿拉斯加坐飛機回家。我們感歎著這趟旅程的艱辛，他卻似乎並不在乎，說他很享受這一趟漫長的旅程，享受一路的綺麗風光，還說一路上跟孫女有很美好的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