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還是不幫

木愉

上午十點光景，進來一個電話。看顯示，前麵兩位數是86-中國來電。略微思忖一下，拿起來電話機，一個男人的聲音問道：“我找XXX先生。”我答：“我就是。”他自我介紹了一下，我頓時就明白他是誰了。

今年年初，正上班的時候，門診的人打電話來，說有人需要翻譯。我下樓去，看到一男一女加上一個小姑娘。跟他們簡單交談了一下，知道了他們的來意。

這是一家人，父母加上女兒。女兒在本地大學讀書，來美之前，就發現得了丙型肝炎。國內醫生給他們建議，告訴他們使用什麽藥。他們那天來我們醫院是來看專科醫生，問如何治療。我告訴他們，看專科醫生，得預約，不然醫生不看的。他們問可不可以從國內買針劑來，在這邊請護士打針。我說不可以，因為牽涉到醫療責任，萬一藥有問題，麻煩就大了。

從國內買針劑，到這裏來打針，當然為了節省錢。聽說不能那樣幹，他們就轉而問我這裏買那種針劑要花多少錢。我答應幫他們問問。

後來幫他們打聽到了，用E作了回答。再後來，就沒有了音信。我想他們可能是回國去治療去了，不想今天就接到了他的電話，果然是歸國治療去了。

他說他女兒在武漢的協和醫院接受治療。醫生給她吃利巴韋林膠囊。病還沒有好，過敏反應卻很劇烈，全身長了好多紅斑。醫生建議他們到美國來買藥。那意思是美國的藥好些，不會有過敏反應。我一聽就覺得不對。同是一種藥，成分大抵一樣，作用大抵一樣，要過敏的話，吃產地不同的藥還是會過敏。美國的藥純度高，過敏反應可能更劇烈呢。

而且，沒有美國醫生的處方，在美國根本不可能買不到處方藥。美國的處方藥管理是非常嚴格的，醫生隨便開了藥，都要吃官司的。不過，加拿大的藥店倒是可以買到藥，隻要有處方就行。我告訴他，我可以幫助他們查一查。他說明天同一個時間會再給我電話問結果。

下午，我給妻子說了這件事。她說我還是不要幫忙的好，要是出了事，他們說不定會往我的醫院告我，而我不是醫生，當初隻是幫忙翻譯一下而已，不應該隨便就醫療的事情給人做顧問。又嚇我，國內的騙子那麽多，不得不小心些。又舊事重提：“當年在北京，剛跟你鬥了嘴，你自己走了一個街區，就成了一個受騙的人了。”那是，她剛剛往前走去，兩個女孩走過來，說他們錢被盜了，需要一點錢打電報給四川的家裏，讓寄錢來。我雖然稍有疑竇，卻還是給了她們兩元人民幣。

我有些糾葛，做好事，也不輕鬆。就好像看旁邊一個老太太倒下了，是扶還是不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