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音三日”—京劇新偶像王珮瑜和她的《十八張半演唱會》
文章來源: 我的京戲園2009-04-27 12:25:43











王珮瑜 十八張半京劇演唱會 一








王珮瑜 十八張半京劇演唱會 二








王珮瑜 十八張半京劇演唱會 三








王珮瑜 十八張半京劇演唱會 四








王珮瑜 十八張半京劇演唱會 五









最近在收集梅蘭芳先生的資料,卻意外的發現在“腐朽”的京劇行居然有一位吋尚、不頑固的優秀的年輕演員王珮瑜 。1978年出生的她被《人民日報》稱為京劇界的傳奇人物,譚元壽有一次看到她演出說:“這不是孟小冬(孟小冬是梅蘭芳的外室,解放前最好的女老生)嗎?” 從此,王珮瑜被稱為“小冬皇”。14歲才正式學戲的王珮瑜不是世家子弟,。她在從藝道路上沒有經過坎坷,一上台就是碰頭彩,作為新中國培養的第一個女老生,她25歲就當上了上海京劇院一團的副團長兼支部書記。(在論資排輩的圈子裏,50年來從沒有王珮瑜這麽年輕的團長,)以至於在她很年輕的時候就已經有了“瑜老板”這個稱號。




一次未完成的實驗



瑜老板在京劇圈真正造成的震蕩不隻是她十幾歲就開始唱40多歲的演員也拿不下來的戲,而是在2005年初,她辭職自辦了戲曲工作室。在她之前,於魁智等名家辦過以自己名字為招牌的工作室,著名青衣張火丁的工作室發展得還有聲有色,不過,這些工作室都是掛靠在中國京劇院,以國企形式存在,拿的是國家工資。王珮瑜的工作室是第一個自負盈虧的,她帶領12個人的班底,像解放前名角獨立挑班唱戲一樣,在武漢開了第一個個人專場。
京劇和曲藝不太一樣,郭德綱組織七八個人可以組成德雲社,這些人日常照樣有別的工作和收入,可是京劇票友和專業的區別很大。像王珮瑜這樣的女老生或男旦,各地戲校培養了不少,除了她和胡文閣,沒有一個能進入正規院團的,全在江湖上串場子,日久年深,功夫就廢掉了。即使是專業演員,京劇和舞蹈一樣,也是改行最多的,她們中稍有姿色的都去做了演員。有個前景很看好的武生劉子蔚曾是扮演梅蘭芳的候選人,他在十幾年前就改拍瓊瑤劇了。京劇看似容易,真正唱起來卻很難。央視戲曲頻道曾經請戲曲行當出身的影視演員表演,徐帆曾是武漢京劇院的大青衣,如今她上台,對著詞還磕磕絆絆唱不成句子,她在電視劇《青衣》裏的所有唱段,都是由張火丁幕後配唱的;中國戲曲學院畢業的秦海璐,已經不敢開口,在戲曲頻道表演居然唱了首流行歌曲了事。以前的戲曲專業學生定向分配,入學前有嚴格把關,現在有錢就可以上學,學完後立即失業,這也是京劇演員大量改行的原因之一。
在走上社會之前,王珮瑜曾經考慮過各種問題,隻是困難比她想象的更多,或許她還有上海京劇院這條退路,就沒有郭德綱那樣無產得更徹底。京劇是政府扶持的國粹,有很多領導票友,這是有利因素,隻是這些政策支持隻針對國企。王珮瑜想學習舊時的戲班製:名角不須養團,隻要養他的行頭,低成本運作,票款由主角、後台、劇組三家分成,人數最多十來個。目前的國企形式的演戲方式是:到外地演出會有七八十人的建製,交通、食宿、收入按固定工資計算,龍套也要跟著長途跋涉,而實際上在當地找龍套演員要經濟得多。以前角兒挑班時,琴師不好好拉可以拿小棍抽他,如果琴師家中有事,角兒又要全部包攬費用。現在新社會當然不講這些,主角覺得琴師拉得不好也不好說什麽,唯有委婉商量,大家都拿一樣的工資,龍套的資曆或許更長。京劇界是汪混水,一直說要改革,不過是排些新編曆史劇,或是把《哈姆雷特》做成改良京劇,用現代詩的詞、普通話念白加上英文字幕,糊弄一下外國旅遊團。很多演員無戲可演,尤其是女生男旦,他們不能演現代京劇,必須紮上靠、勒上頭才能雌雄莫辨。王珮瑜成為了角兒還好些,他們的演出有90%的觀眾是為了看她,但沒名氣的隻好坐冷板凳。
王珮瑜希望實現劇團股份製,固定人員隻有化妝、鼓師、琴師和主要配角,每人月工資有一兩千塊即可糊口,餘下的收入全部按賣座分成。為了實現這個烏托邦理想,她在一年中做過旅遊演出、進高校、下農村、給企業唱堂會,日常開銷還是不能保證,試驗以失敗告終。她又回到了上海京劇院,沒有了團長的職位,重新做回普通演員。她辭職時議論四起,包括一些戲迷都認為上海京劇院對她悉心栽培,她這樣做是忘本。王珮瑜說:“難道我出去是作賤自己嗎?我也不是要和培養我的人作對。”她想以個人力量改變體製的痼疾,頗有些堂吉訶德的理想主義。現在的退回她不認為這是一種失敗,一旦時機成熟,她還會再次下海。“我想到了這個結果,但是我要讓所有人看到我的姿態,我不是混吃等死的,還是有人會做這種傻帽兒的事,即使有點悲壯。”
失利的原因有很多:一是觀眾看白戲的風氣,京劇長期不景氣的狀況下,很多新戲需要觀眾,於是劇團送票給讚助企業,台下的都是昏昏欲睡的非戲迷,漠然地鼓掌。王珮瑜說她一麵臨這種觀眾,就沒法興奮起來。按一個戲迷的說法,京劇是不能聽唱片的,看電視也不行,一定要聽現場,演員的勁頭全靠觀眾的叫好刺激起來,在沸騰的環境裏觀眾也容易激動;去年的昆曲《牡丹亭》吸引了不少白領觀眾,有些媒體認為國粹的春天到來了。王珮瑜對此不以為然:“他們是衝著白先勇來的,如果我找餘秋雨寫戲,連演一個月,同樣爆滿。現在我也可以很輕易地找到讚助商,掏幾十萬元整場演出,但難就難在常態演出沒法維持。”常態演出需要真正的戲迷買票維持,而觀眾已經沒法習慣傳統戲曲的審美模式。



傳統戲的新偶像



想要克服對京劇模式的不習慣,說穿了,就是要有偶像型演員的出現,而王珮瑜就是應運而生的。在她之前,京劇界的偶像人物是十魁智、張火丁。王珮瑜也是因為迷上於魁智的華麗唱腔和英俊外形才立誌學戲,無論專業人士怎麽批評於的唱法,王珮瑜還是認為他在引導觀眾上“功德無量”。張火丁是大青衣,她的憂鬱、神秘、羞澀對中年男戲迷有很大的殺傷力,但她過於低調,很少接受采訪。
王珮瑜在十幾年前就是中性打扮,但隨著中性風越刮越烈,很多人才突然發現在“腐朽”的京劇行居然有她這樣吋尚、不頑固的年輕演員。王珮瑜的“粉絲”群叫“瑜門”,按照一個她的反對者的說法,都是些女大學生在崇拜她,當然這其中有老年觀眾,但在王珮瑜的博客裏,留言的絕大多數是青年女性。她們用的都是一種花癡語調。例如王珮瑜提到自己定製西服的講究,“我的西服肯定得同時區別於純男式和純女式,要集中突出中性美。所有的西服都是在Newyorker定製,款式基本選擇‘英國式’,帶點掐腰”。有一個“粉絲”就說:“看了老板幾張穿西裝的照片,覺得所有讚美的詞放上去都還不夠。”或是“一個詞:儒雅”。
她的博客留言多是這種內容:“老板真帥啊!”“昨晚又夢到瑜老板了。”這些人可能並不聽戲,就是來表達對王珮瑜個人魅力的喜愛。對於這樣的關注,她自己也略有無奈:“為什麽總要看我這張臉呢?這臉也沒什麽好的。”但她並不反感這類聲音,“隻要能讓京劇之外的人注意這行,別人怎麽說我都行。如果他因為我這個人,能上網查、看戲曲頻道,通過王珮瑜這三個字找到無數相關名詞,有可能成為京劇觀眾,克服開始的欣賞過程,我寧可做塊墊腳石,哪怕她們以後不喜歡我也沒關係。”所以有任何借力借勢的機會她都不會放過。比如王珮瑜並不喜歡和男旦同台演出,因為她曾經參加的這類演出都一塌糊塗。乾生坤旦是個非常好的噱頭,實際情況是,沒有一個女老生的身材能比男旦高,王珮瑜又是身材比較瘦小的類型,站在舞台上總有些滑稽;男人的調門本來就比女人低沉,這種戲又要求男人比女人嗓音尖細,唱起來很吃力。有一次王珮瑜和一個男旦演出,因為對方提高調門很累,她就降調處理,結果壓不下去,很多詞是哼哼出來的。觀眾不答應,堵在門口,把她看戲的父母也圍在當中,要求給個說法:要麽是她重唱一遍作為補償,要麽不許走。雖然有過這種經曆,但在楊瀾節目做客吋,王珮瑜還是很痛快地和男旦胡文閣合唱了一曲《武家坡》。角兒是不輕易開口的,可王珮瑜即使在普通的飯局上,也會主動提出唱一段。
電視的傳播作用比她在舞台上唱幾年都管用,自從做了訪談節目,釆訪她的記者突然多起來,人們才發現京劇界也有另類的人物。王珮瑜從學戲時開始穿男裝,唯一一次女裝是她20歲生日時,為了安慰母親,拍了一組女裝藝術照,生活中她穿T恤,上台時西裝、馬褂。今年“三八節”她去西單看電影,買票時售票員看出她是女人,告訴她今天半價;轉臉她上廁所時,被清潔工轟了出來:“男廁所在對麵。”這種情況很常見,一個戲迷以茅威濤為例訓誡她:再不戀愛、結婚會引來流言紛紛,但王珮瑜坦然到在博客上回應: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別人管。電視上男旦胡文閣表示,別人把他當女人,他會非常憤怒,卸下妝他會以說髒話來顯示自己是男兒身;而王珮瑜完全是一副愛誰誰的狀態,她最喜歡的藝人是張國榮,張死時她大哭了一場,連著三天眼睛都是濕的,同時她又擅長模仿鄧麗君,幾能亂真。
除了具備外在的偶像氣質,王珮瑜比“超女”多了一些文化積澱。像她在博客上寫的某段評論:“穿上是為了脫下,出生是為了死去,走近是為了離開,相愛是為了散失,這樣一琢磨,就有一種很幻滅的感覺。還是用伊夫.聖羅蘭的一句話來結尾吧:‘但我沒有找到這樣快樂的人。”’她最喜歡的戲是《捉放曹》、《擊鼓罵曹》和《打棍出箱》,因為這幾出可以展示她的秀氣扮相和餘(叔岩)派唱腔身段,最討厭的是《四郎探母》,原因是這個人物吃軟飯,又愛哭,“哪有那麽多委屈,不是個爺們兒”。每天要練兩三個小時功夫的王珮瑜也會看“超女”和“加油!好男兒”,她對自己適應當下的中性審美潮流很清楚一一“瘦、白就是美人”。對於20歲的小女生喜歡俊俏的中性男女也覺得無可厚非。“我也是從膚淺過來的,20歲的人喜歡帥、酷,當她們25歲時就會開始對藝術有理解,經過互相扶持的階段,到了60歲時就會分析我的唱腔和餘叔岩、孟小冬有什麽差別。人最幸福的就是能和偶像生在同一時代。”王珮瑜對自己偶像身份的認同有異於前輩的意氣風發,她說:“年少氣盛者往往有真情懷。”而現在的“粉絲”,喜歡她的就是不謙虛和年少氣盛。




她的眼裏隻有“餘”


當年餘叔岩的弟子孟小冬離開內地之前,在上海演了一場餘派名劇《搜孤救孤》,反響很大。第一次接觸餘派,圓潤流暢的唱腔就深深根植在王珮瑜幼小的心靈中,可謂“餘音繞梁,三日不絕於耳”。雖然王珮瑜在學校一直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父母也認為她充其量不過為京劇名票,可誰知她心中的願望一發不可收拾。在初中二年級的時候,已經13歲的王珮瑜毅然跨進了上海戲校的招生大門。

說起報考戲校,王珮瑜還頗費了一番周折。當時包括上海在內的全國的戲曲專業院校,已經沒有招女老生行當的教學計劃了。可她就是認準了老生這個行當。她對主考老師說,如果不讓我以老生行參加考試,我寧願放棄。看的出來,王珮瑜是有備而來的,是衝著餘派來的。最終,王珮瑜以她相當好的嗓音條件和執著的求學精神,被學校破格錄取,最終她如願以償。餘派唱腔易學難精,可是王珮瑜經過數年的鑽研,已深諳其道,掌握了餘派唱腔的精髓,在吐字、發音、用氣、行腔諸方麵精心調度,渾然一體,不露斧鑿痕跡,追求“恬淡雍容,內涵筋骨”的境界,於淡泊中蘊神韻。嚴謹工整的吐字、規範有矩的行腔,深顯她高超的餘派風範。王珮瑜對餘派情有獨鍾,“這輩子我演老生,就像找到了自己。”

在正式入上海戲校學習之前,王珮瑜的啟蒙老師,著名餘派研究專家、如今已是90高齡的範石人先生就已經開始讓她接觸餘派經典唱段,並且告誡她說要學就學餘派。因為老師知道她的嗓音條件學餘派非常適合。那時的小王珮瑜就已經知道餘叔岩著名的“十八張半”唱腔,並且已經會唱一些名段,這對她以後更加係統地學習餘派唱腔藝術莫定了良好的基礎。比起戲校那些同齡的孩子們,王珮瑜自是多了許多優勢。入校兩年後,也就是從1994年起,王珮瑜相繼在“新苗杯”、“寶鋼杯”、“梨園杯”、“藍島杯”四項全國少年京劇大賽中榮獲一等獎。她的嗓音寬亮圓潤、演唱古樸集永、扮相俊秀、氣質儒雅。於是忽然一夜之間,圈內人都知道上海出了個餘派女老生,王珮瑜被海內外觀眾譽為“小孟小冬”,是一位非常難得的餘派傳人。



年輕的女團長


現如今的王珮瑜身上有許多稱謂:著名餘派傳人;第三屆中國戲曲學院研究生;上海京劇院一團副團長兼黨委書記。最後一個稱謂似乎更吸引常人的眼球,因為25歲的她已成為50多年來京劇界最年輕的劇團領導,從她個人來講,能領銜一個劇團,是多年來的渴望。年輕的王珮瑜非常重視繼承傳統。在她看來,拋棄傳統,一味追求創新的藝術是沒有永久生命力的。
說起對傳統京劇的信心,王珮瑜舉了個例子。她會時常請一些從未看過京劇納朋友去看演出。朋友們非常不理解,“為什麽要請我們?”王珮瑜則笑言:“京劇在這個時代是門寂寞的藝術。我說寂寞不是說學戲、演戲寂寞。所謂寂寞,是相對現在熱門的影視、流行音樂的。我是想通過你們的眼光,來了解京劇在年輕人心目中的麵貌。”有一次,王珮瑜帶朋友們有選擇地看了幾出“樣板戲”,幾出新編戲,如《曹操與楊修》、《貞觀盛世》,傳統戲《失?空?斬》和《打棍出箱》。觀摩完畢,王珮瑜問他們印象最深的、認為最吸引他們的是哪出?王珮瑜原以為他們會喜歡情節複雜、舞台華麗的《曹操與楊修》或《貞觀盛世》,可他們的回答恰恰相反。他們最喜歡的是《打棍出箱》,傳統戲讓他們了解了京劇最本質的東西,傳統戲特別有看頭。

通過這次調研純外行觀眾對京劇的看法,王珮瑜更增強了爭取年輕觀眾的信心,對傳統經典劇目的曆史與現實的價值,有了更深刻的認識。“現在的青年和孩子在對京劇的認識上存在誤區。小時侯一見爺爺奶奶看京劇就特煩,等到上初中時就不那麽煩了,等大學畢業後就會找戲曲頻道,會對京劇曲調、裝束、舞台產生興趣。所以我們現在的工作就是讓年輕人多接觸京劇,等他們到了一定的年齡、有了一定的閱曆,就會對戲曲越來越感興趣”。



倡導“貧困京劇”



王珮瑜新官上任的頭把火,就是5月份在上海排演新編京劇《王佐》,即對《斷臂?說書》加以豐富衍化,劇中又加入了王佐妻子和花臉牛皋兩個新角色。王珮瑜提出了“貧困京劇”的理念。她準備將企業提供的創作資金先存著,等歡一旦立起來了,得到觀眾認可了,再投入資金。王珮瑜說:“最好先用現成的布景、服裝。我不打算用太多的現代化手段。我甚至都想過不用導演,可後來考慮到這出戲要進行全國巡回演出,要拿大獎等因素,不得不請一位導演。但我始終提倡要讓觀眾看演員的表演,而不是絢麗的燈光和舞台。試想,除去這些形式上的東西,劇目自身留給觀眾的還能有什麽?我們要把京劇最本質的東西體現出來。”目前,《王佐》的本子已經創作完畢,王珮瑜認為很有時代感。王佐雖然是個其貌不揚、不受重視的小男人,但卻有著大情懷。她希望能把這種感覺演出來。

王珮瑜非常反對那種完全成為反映導演心聲的新戲,結果往往是演員演幾場就收,觀眾看完了就忘,她認為這是一種不正常的創作模式。王珮瑜認為演員中心製才是適合京劇生產的創作規律,而且京劇必須放下架子,向地方戲汲取營養。大家去看戲,要看的是“角兒”,這才是根本。



“餘音三日”唱餘派



今年隻有26歲的王珮瑜1999年9月考入上海師範大學表演藝術學院,失後師從王思及、朱秉謙、張學津、譚元壽、王世續、關鬆安、曲永春等名師名家學習各種流派各種風格的戲。她一直有兼容並蓄的想法,認為餘派雖然是一個很全麵的流派,學好它本身已經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了。但是學流派要持一種科學的態度,不能死學,況且餘先生在世時也從不以餘派標榜,而是聲明自己是學譚的。作為年輕的餘派女老生,處於2004年4月22日至24日在北京民族宮大劇院舉辦了“十八張半——王珮瑜經典劇目演唱會”。在演唱會上她演出了《失?空?斬》、《擊鼓罵曹》、《洪羊洞》等宗派看家戲,並還原演出餘叔岩“十八張半”中前期錄製的16段精彩唱腔:《戰太平》、《烏盆記》、《法場換子》、《八大錘》、《沙橋餞別》、《搜孤救孤》、《打侄上墳》、《魚腸劍》、《捉放曹》、《珠簾寨》等。此次演唱會的歡碼均是展現演員表演技藝的功夫戲。餘派講究字音聲韻,潤腔多用“擻音”,嗓音略帶沙音,王珮瑜較好的掌握了餘派發音技巧。 像《失?空?斬》、《洪羊洞》這樣連40歲左右的演員都很少碰的餘派老生經典劇目,王珮瑜十幾歲就開始唱了。《洪羊洞》是出重頭戲,此戲是王珮瑜去年在“非典”期間學的,唱腔得授於孟小冬的弟子、香港的蔡國衡先生。孟小冬移居香港後教出了幾個票友,蔡國衡便是其中的佼佼者。當初王珮瑜向蔡先生學戲的時候,好多人不理解她一個專業演員為什麽要跟票友學戲?可王珮瑜不這麽看。她覺得蔡國衡跟隨孟小冬二三十年,是孟小冬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尤其是在餘派唱腔方麵,繼承得非常好。現在除了餘叔岩的十八張唱片之外,找不到其他比蔡國衡失生唱得更接近孟小冬從餘叔岩那裏繼承的餘派風格的了。王珮瑜在比較了幾個版本之後,覺得最適合她演唱的就是孟小冬的版本。去年在“非典”肆虐的時候,王珮瑜每天下午和琴師戴著口罩,坐著地鐵去蔡老師家學這出戲。作為青年餘派演員,善於控製和駕馭聲腔,使之遊刃有餘,在嗓音圓潤和流暢悅耳的前提下,追求內容上的表現力,揣摩體會人物內心的豐富情感,是非常重要的。

對於這次演出劇目的選擇,王珮瑜認為是一次極好的鍛煉機會。她說:“我二十多歲就敢唱《失?空?斬》、《洪羊洞》,並不是因為我已經唱得很好了,隻是想把自己學到的東西匯報給觀眾。對於‘十八張半'精彩唱腔,我這次完全是模仿唱片裏的演唱和伴奏形式,是想讓觀眾感覺到我對餘先生演唱風格的理解。也許過幾年再看這回演出的錄像時,會覺得很好笑。但我希望通過這次演出,能得到更多高人的指點。”王珮瑜對演唱會還是有很多想法的,她不但對原唱的節奏和唱腔不做任何變動,伴奏也力圖保持原貌原味,僅用了京胡、月琴和阮。“餘音三日”演唱會,她一改“名家托新角”的慣例,以考驗自身能否在京劇演出市場中站住腳。看的出來,王珮瑜是要給自己施加更大的壓力,在藝術與市場之間拓展新的生存空間。 目前就讀於中國戲曲學院第三屆研究生班的王珮瑜,對未來充滿信心。來北京再次進入向往已久的最高層次的戲曲學府,她非常興奮,也非常喜歡這種做學生的感覺。同窗三載的同學都是來自各院團的骨幹,彼此可以互相交流學習。王珮瑜有自己明確的奮鬥目標,她一方麵一如既往、積極地參加舞台演出實踐,另一方麵做好知識儲備,不斷充實理論修養,豐富劇目創作。王珮瑜給自己製定了長遠的奮鬥目標,那就是在保持自己演唱特長的基礎上,唱腔要精,同時念白、表演要有韻味和力度。靠把戲也要多接觸,做工戲也不能不練,比如《審頭刺湯》,她覺得也許根本就沒有演出的機會,但卻不能不學,而且還不能學不好。
“我是一個幸運兒,因為我選擇了京劇。一個人最幸福的莫過於做自己喜歡的事,而學戲演戲就是我認為最幸福的事。”

“對於藝術而言,我隻是剛剛起步,唯有遠離鮮花和掌聲,腳踏實地地關注藝術,才有可能在若幹年後,讓觀眾看到一個滿意的王珮瑜。”
王珮瑜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