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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耳邊的這首《幹杯，朋友》，那帶著憂鬱和傷感的歌聲，讓我的思緒回到了幾十年前，想起了那些曾經親如兄弟的朋友，特別是其中一位我最好的朋友。
他是我中學的同學，那一年我們年段有七個理科班和一個文科班，他是其中一個理科班的團支部書記。他人很隨和，幾次團組織活動下來跟他就熟了起來，加上我們對文學的共同愛好，後來就成了莫逆。他最喜歡唱《莫斯科郊外的夜晚》，當時有點奇怪，雖然我隻比他小幾歲，我怎麽不知道有這首歌。後來才知道他曾經有過半年的知青經曆，閱曆比我們豐富。他是那種很有凝聚力的人，課餘很多時候我們有一大幫的同學在一起聊天，上自習，周末一起逛街，大家情投意合，感情勝過親兄弟。
高中最後一學期他因為過於擔心成績，隻選擇了報考中專。後來雖然我們不在同一地方求學，但經常保持書信來往，交流彼此的狀況。因為中專兩年的學製，他畢業開始工作時我還在上大學。讓我深深感動的是，他第一次領工資時竟然從不多的工資裏拿出二十元寄給我！那時的二十元對我們來說是相當大一筆錢了。我記得當時我一個月的生活費隻有十五元。
因為他工作的單位離我們老家隻有三個小時的車程，我幾次學校放假回家，他也特意請假回來，我們約上幾個要好的昔日同學騎著車去郊遊，老朋友久別重逢的喜悅讓大家流連忘返。有一年暑假我去他工作的地方玩。當時我們有另一要好的同學臨時駐紮在那個縣城，晚上我們就到縣城去找那位同學。從他的工作單位到縣城還有段路程，我們隻騎了一輛自行車，他自告奮勇的要載我。回去的時候已經很遲了，那天正好沒月光。在一段上坡的路段，正當他氣喘籲籲地踩著載了兩個人的單車往上爬行時，迎麵開來一輛開著大燈的卡車，那強烈的燈光在漆黑的夜裏特別刺眼。隻覺得單車幾次搖擺，我還沒來得及跳下來，它已經載著我們衝出路麵，滑到路邊的水溝裏了。幸好那路溝不深，我們虛驚一場，但倆人都成了落湯雞。
我們之間無話不談，記得當他還在猶豫要不要接受一個愛上他的女孩時，我和另一個肝膽朋友齊聲催促他不要再猶豫。不久這個女孩就成了他今天的夫人。在沒有出國前，每次回家過年都要約好時間以便能相聚一起，每次的相聚我們都開懷暢飲，一醉方休。
時光飛逝，轉眼我們都已人到中年。讓我覺得慚愧的是，移居海外這麽多年，一直忙於那些為了生存而不得不做的事，疏遠了很多昔日的好友，也極少和他聯係。
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著這首歌，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著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麵容，回憶著那些無拘無束的日子。我的心中默默地為他，也為所有昔日的朋友深深祝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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