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廳裏裝好了頂燈，修好並油漆了牆麵，釘上了新門框以後，就該鋪地了。這由上而下的順序，是絲毫不爽的。鋪地先要決定兩個問題，一是什麽材料；二是什麽高度。

關於材料，三年前最初的計劃是在門廳裏鋪地磚，或瓷或石，就像是在廚房和浴室裏一樣。而在房子的其餘部分，打算都鋪成統一的實木地板。這樣在剛開始修這個房子不久，我在一個拍賣會上搶拍來一種地板，因為價錢太好，就把那個品種都“包圓兒”了（詳見《智取地板拍賣會》）。本來我需要1300尺，卻買來了1600尺。有了這多餘的300尺，就連門廳和下樓的樓梯都夠了，且還有富餘。於是就改在門廳鋪地板了，板子是現成的，不鋪白不鋪。而且進門一望皆是地板，材質色調都一致，且保持了檔次。等到地板已鋪了一半的時候，又改了主意，要加上一些地磚。為什麽呢？這留到後麵再說。

關於高度，很多房子裝修都會遇到這個問題，就是不同房間之間，特別是瓷磚與地板之間銜接處，高度不一致。其高度也不會差很多，就是1/4到半寸的差別。雖可用reducer即木或金屬的坡板過渡，但終究是個缺點。我這個房子也有這個問題，原來的廚房和門廳是光滑的塑膠vinyl地板，其下墊有1/4英寸厚的膠合板，當其它房間的舊地毯被移除以後，露出了裸樓板，這地麵就不一樣高了。在以前，我一直是以省事為主，重大麵而輕小節，忽略這個高度差，用過渡板解決問題的。我在旁邊的舊廚房改新餐廳，就保留了舊地板，隻在其上釘新實木地板。

門廳原貌，注意其地板。

現在這個門廳的地麵與一門之隔的新餐廳同樣高度，卻比另外兩邊的相鄰房間高1/4英寸。餐廳門寬32英寸，另兩邊的開口寬正好是其4倍——128英寸。那麽我該怎麽處理？是遷就哪一邊呢？如果圖省事，就是多數服從少數，直接鋪地板。如果重效果，就應該少數服從多數，費力把底墊的1/4寸膠合板拆除。這樣等於80%的房間交接處地板都是平的，隻有20%有高度差。這比較的利弊很明顯，那就動手拆底板吧。

塑膠覆蓋的整體底板很難下手，因其一麵是外牆，另三麵都已完成。若貿然動手，必傷及四鄰。考慮後決定中心開花，從中間鋸開一個三角形，鑿開豁口，向四麵突破。

開始是撬開小片，後來就勢如破竹，大片掀起了。然後要清除釘子，處理廢物。

緊貼著客廳門柱下已鋪好的地板，開始鋪門廳地板。先畫好基準線，左右兩邊沿牆和柱墩下的地板要先鋸出缺口來，所以這開頭第一行比較麻煩。在牆邊塞入木片，以防止釘下幾行時，第一行會移動。

地板在左邊與原鋪的堵頭橫板相咬合，而在右邊有高度差的餐廳門前截斷，伸縮縫也留在那邊。這樣，那個高度不同的缺點，似乎變成了必要的了。

當地板鋪到三四尺寬的時候，遇到了樓梯欄杆和邊緣，就得把它們也拆了。欄杆需要另起爐灶，也就要另開單篇，本篇且先集中說地板，暫不枝蔓。

欄杆下的橡木oak邊緣也不能保留，將其拆除後比底板就低了，要釘一圈半寸厚的膠合板以補平，然後才能接著鋪地板。

邊緣處的地板無法釘，隻能在底下抹膠。這條地板將是欄杆的基礎，所以需要特別結實。地板邊緣比其下的牆麵探出約3/4英寸，以備最後的收邊。

當地板鋪到樓梯口的時候，離牆和門邊還有36英寸，決定停止，剩餘的部分鋪地磚。其實全鋪地板也夠，而且還有富餘，但在幹活的過程中，越來越覺得在進門處還是應該有一小片地磚。從使用功能上，木地板太嬌氣，怕水浸又怕沙磨，應該有一塊既防水又耐磨的地磚作為過渡區；從視覺色彩上，大片的地板和樓梯都是深色的，也應該有一小部分淺色來破一下，提亮一下，我想這道理與繪畫和攝影是相通的。

真正選地磚時，才發現很難選擇到各方麵都合適的，雖然麵積小到隻有約20平方尺，卻費了兩天時間跑了多家店，仍未完全滿意。除了色彩和紋理以外，磚的大小和厚度也是重要條件，因為必須適應36英寸這個寬度，並與3/4英寸的木地板等高，不要一進門就過一道不平的坎不是？這兩個條件就把選擇的範圍限製得很窄。

用天然的石頭顯得比瓷磚高級點，本來選中了18x18英寸的travertine石板，但後來發現，在加了水泥底板後，它會比木地板厚出2-3毫米。所有天然石板都比較厚，做薄了就不能保證強度，易碎裂。而所有瓷磚都比較薄，隻有用瓷磚才可能做到與木地板平麵相接。這樣，我就隻好退而求其次，采用了porcelain瓷磚。

鋪磚前，先鋪上一層1/4英寸厚的水泥板做基礎，要先抹泥再加螺絲，打牢了基礎才能保證瓷磚和縫泥 grout不裂不酥。用木地板減去水泥板的厚度，才是地磚，所以厚度才成了一個問題。

最終選擇了12x24英寸的長方形瓷磚，錯縫鋪三行。這是鋪磚的進行時。

鋪滿磚後，把壁櫥裏的半邊地板鋪完，加了一條橫板作為邊界，就是我以前講過的直接過渡。

第二天，給瓷磚縫抹泥做grout。瓷磚與木地板相接處，須留有伸縮餘地，將抹帶顏色的矽膠。此處如果也用grout，幾乎肯定會酥裂的。

鋪地板的餘興節目就是在牆腳周圍釘上了地腳線，也就遮掩了四周的伸縮縫。給暖氣的出風口也換了一個新的，破舊立新就要徹底。

最後給進門後的衣櫥換裝上新櫃門，還需要刷白油漆。這門廳的多半邊就算完成了，可與原貌作對比。

本來標題裏寫的是木石鋪地，卻受實際的局限，做成了木地板和瓷磚的組合，是打了折扣，用了石的代用品。反正主旨是一樣的，要在門廳裏兩種材料並舉，相輔相成，相映生輝。

咱不是曾經研究過紅學嗎？“都道是金玉良緣，俺隻念木石前盟。”這個木石前盟倒真能代表我裝修追求的風格，是自然、清新、淡雅的路子，也就是“世外仙姝寂寞林”的路子。

從上圖你也看見了，欄杆、扶手和樓梯板還都付之闕如呢，這就是我的下一步和下下步。走一步看兩步，明天永遠有活幹。想到此，不禁長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