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象雪一樣純潔的白色。 我沒有進天堂,胡家平救了我的命。當電話線被切斷之後,他乘上了飛往舊金山的飛機,也因此搭救了我的一條小命。 “羅秉坤呢?這個殺人凶手哪裏去了?”我緊緊拽住胡家平的手。 “警察找不到他,”胡家平搖了搖頭,“羅秉坤的名字是假的,澳大利亞根本沒有泛澳信托公司。” “怎麽可能?我替他處理過多起訴訟案。” “警察說這是一場精心布置的局,可能與某個黑幫有關。” 我突然想起什麽,“平,請將電話給我。” “醫生說你需要靜養,生意上的事以後再說吧。” “不,這很重要,”我想坐起來,可是呼吸管、輸液管、導尿管,一大堆東西阻止了我,“平,幫幫我!” “你還是這麽任性,”他將電話聽筒遞給了我。 我撥了一長串號碼,天哪,我的資產數目變成了零!那份該死的結婚協議書,夫妻財產共同擁有,雙方都有權處理對方的公司業務。他將我的一切全拿去了,拿回去了,我頹然地閉上了眼睛。 時光又回到了從前,我二十歲,一個人來美國闖蕩天下。 這是第一次坐飛機,我睜著好奇的眼睛,看著機艙外一望無際的藍天。 “你長得真美,”旁邊一個聲音怯生生地說。 噢,我注意到坐在邊上的醜姑娘,提著一個小紅皮包,“其實,你也很秀氣,”我言不由衷地說。 “我知道自己很醜,人家都說我不象媽媽的女兒。”她拿出一張照片,那個醜姑娘顯然是她,她說旁邊那人是她媽媽。 這哪裏象她媽媽啊?從年齡上來看,最多算是她的姐姐。兩條修長的眉毛,兩隻忽閃的大眼睛,秀氣而又小巧的鼻子,兩片豐潤的小嘴唇,看起來倒有點象我呢。 “也許你長得象爸爸。” “我從來沒有見過爸爸。” “什麽?你爸爸去世了嗎?” “沒有,他住在美國的矽穀,我現在就去投奔他。” 我歎了口氣,“你比我幸福,有一個爸爸可以照顧你。我一個人來美國讀書,擔保人是一個遠房的舅老爺,根本就是一個假擔保。” “可是我好害怕,爸爸他在美國有太太,還有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姐姐。” “你爸爸很有錢嗎?”我想能夠擁有兩個女人,他爸爸一定不是普通人。 “爸爸本來是台灣人,後來移居到了美國。聽媽媽說,他在東南亞一帶有著許多工廠。” “那麽你媽媽又是怎麽認識他的?” “爸爸到中國來訪問,籌辦開工廠的事情。爸爸生病了,住在醫院裏,媽媽是醫院的護士,在爸爸養病期間,他們兩人就戀愛了。” 原來如此,“這樣就好了,你找到有錢的爸爸,美好的生活就開始了。” 醜姑娘皺起了眉頭,“可是,爸爸沒有見過我,不知道我長得這麽醜,一點也不象美麗的媽媽。” “那麽你爸爸憑什麽認你呢?”我好奇地問。 醜姑娘從紅皮包裏取出一疊信,“這是爸爸寫給媽媽的情書,一共有十七封。” 我們倆成了好朋友,一路上有說有笑,手拉著手走出舊金山機場。我們沒有叫出租車,一起走過幾條小巷,拐進了一處僻靜的公共廁所。 沒有化費太長的時間,我一個人走了出來。我取下背上的小紅皮包,從中摸出一本棕色的護照,上麵寫著我的名字:McKayla Lee。 “阿牡,你打完電話了嗎?”胡家平柔聲問道。 淚水淌了下來,家平,我青春時代的愛,我一直不懂得珍惜的情,遊戲結束後他是我僅存的籌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