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印象（一）--------之抵達
   
    小平
   
    許是聽得見得說得太多了，上海就如娛樂板塊裏鬧緋聞鬧醜聞的娛樂圈人物，出鏡率超高，我多少對上海的感覺，有些審美疲勞。
   
    不過，畢竟沒有親臨其境地體驗過，所以上海，多少有絲神秘色彩。於是，這次回國，我第一站就選擇了上海，心下之意很明確，我倒是要看看，我眼裏的上海，和別人眼裏的手裏的文字裏的，有何同何不同。
   
    浦東機場。一出機艙，上海的金秋10月便粘糊糊濕露露地搭在了我身上。從舊金山涼爽的空氣裏一下子跳躍進上海的潮濕，我深呼吸三次後，和我身邊一個並不熟識的人不由自主地說了句：好悶。那人回：是啊，好像都十月底了，怎麽還這麽悶呢？
   
    “明天就會降溫了。”站在走道裏的一位機場服務小姐接了我們的話。很甜美的南方普通話，細細軟軟的。我於是扭頭看她，說了謝。並注意到了她細膩潔白的皮膚，以及細細小小的眉眼和嘴巴。讓我想了一下仕女圖，沒等想明白，就完成了進海關手續，到了取行李的大廳。
   
    一切秩序井然，靜悄悄。
   
    空氣越發的悶熱，好像冷氣不足，身上已經毛絨絨地一層濕。
   
    脫下外套，係在腰間，安靜地等著行李被皮帶卷出。好像有很多上海話在我耳邊想起，身後有一群貌似參加旅行團的人，剛剛也和我一次班機抵達。他們在我身後不遠處，我等行李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人推我，一看果然，一群人向我匍匐而來。我下意識一躲避，等把身體徹底挪動到不被壓迫地空間，才發現，我已經距離傳送帶很遠。
   
    也好，反正不急。於是等著，呼吸著人群以外的空氣，悶熱似乎減緩了些。
   
    良久，終於可以出大廳，打了車，行駛在去酒店的路上。
   
    飛機到達時候，已經是北京時間幾乎下午6點，這麽一蒸騰二折騰，出了大廳，天色已完全徹底的夜了。
   
    出租車整齊地排在馬路邊上，有兩個穿製服的男人，一個個幫等車的人安排上車的順序。我發現我要等到的車子，看上去烏七嘛黑髒兮兮的，我要求坐後邊的那輛，穿製服的男人說：“不好啦，這個樣子，別人沒辦法安排啦，趕快趕快。”聲音軟軟的，搞得我沒脾氣。他邊說，邊打開門，頗有點要把我硬塞進車子的感覺。出租車司機也討好地下來，把我的行李大小背包一並裝進後車箱。我隻好進去。
   
    一股濃烈的煙味兒撲鼻而來。
   
    “五角場。”我說。
   
    “走高架？”司機說。
   
    我一鄉巴佬，啥是高架？我能知道你們大上海的這麽個偏僻的五角場就不錯了。
   
    “隨便。”我說。
   
    於是，上海，確切地說，上海的10月的夜色，就這麽潮糊糊地由這個滿是煙味道的車窗，向我湧來。
   
    好多高大密集的建築從車窗裏壓迫地通過，那些建築上精靈般光怪陸離的顏色，不知道從哪裏是開始，又是到哪裏才是結束。
   
    “悶熱。”我和司機說，“可不可以打開空調？”
   
    “好吧。”司機很好。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他穿著西裝打著領帶，裏麵一件白色襯衣。“你不熱？總是這麽整齊地著裝？”我問他。
   
    “啊，也不是啦。今天很涼快啊！”我把大叫藏在心底。打開窗戶說，“你關掉空調吧，不要浪費，開開窗子也好。”心裏有小目的，也可以去除煙味道。
   
    “好吧。”司機很好。
   
    有點疲倦，把臉靠到窗口，的確有微涼的空氣吹進來，更重要的，我可以極目去看上海的夜色。
   
    夜色，是毛毛的，像一團棉花糖。各式各樣的顏色一律從霧色裏鑽進鑽出。我特意探出頭，仰望一下天空，黑漆漆的天下，也是一層毛絨絨的霧帳。高架橋上的燈光很有速度在這團朦朧裏亮著。連著遠近的彩色，這樣的上海，讓我以為是帷帳後的少婦，濃粉胭脂後，嫵媚多姿地享受夜色下的微涼。
   
    就這樣，上海，給我的第一感覺：性感，曖昧，在濃重的煙味道裏，無窮盡的妖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