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情至性的男孩 Ted
文章來源: 楚江2009-09-21 20:59:14

                           至情至性的男孩 Ted

上星期三,好友Ling在電話中問我星期五(09/11)晚上有什麽安排,我說我這人除了吃吃喝喝沒什麽正經事,她說她有一個以前的學生臨時從台灣過來,到我們這個城市看他以前老師患癌症的太太,而Ling自己周五又有一個推不掉的正式的Party,可不可以請我照顧這個男孩幾個小時,我滿口答應,心裏想著咱也不在乎多一個人的飯局,何況這麽有情有義的孩子,平時想請都請不到呢。這個男孩就是Ted。

周五下班的時候我到約好的地點接TedTed人很瘦,中等個子,年輕但透著成熟,一看就是一個善良溫柔的好人。我沒有問過他的年齡,所以我沿著Ling的稱呼叫他男孩。

Ted2002年從台灣來我們這個城市讀MBABill是他的AdvisorBill和他的太太Ginger在生活和學習上給剛來美國的他很多幫助,後來又幫他找到了工作,所以Ted跟他的老師聯係很緊密,而且一直心存感激。最近Ted從老師的Email中得知他太太病重,醫生已經放棄搶救,準備送往臨終關懷醫院,離開人世也就是最近的事,Ted聽了心急如焚,馬上打電話給航空公司訂票趕往美國,隻為跟這位異國他鄉曾經幫助過他的美國師母再見一麵,作最後的告別。晚餐的時候,Ted除了感歎生命的可貴和生命的無常,就一直在跟我們講他的老師Bill和他的太太當年是如何幫助他,Bill和他的太太是如何地好,如何地善良。他一個字都沒有提到他自己如何不遠萬裏,不辭辛勞地來看望昔日的師母。好友戴老師聽了Ted的故事也大為感動,極力稱讚他是為中國人爭了光。她說這孩子真是有情有義,這好多人連父母重病都沒有想到回家探望,何況隻是一位曾經老師的太太。

我聽了Ted的故事後也是大為感動,相對於他我做的就差太多了。2002年我回國探親時,看望過正在患病的我曾經的中學英語老師鄭逢聖。鄭老師曾就讀於北京大學,跟楊振寧是同學,當年一腔熱血的他不堪外敵的入侵,與105名同學一起投筆從戎奔向中緬邊境抗擊日本侵略者。如今的北大燕園未名湖畔還留有刻著他和他的105位同學名字的紀念碑。鄭老師一生坎坷,曆經很多挫折,我曾有緣成為他最喜歡的學生,可我卻辜負他對我寄予的厚望,一生碌碌無為,不求上進。記得那次久病的鄭老師見到我特別地激動,一直拉著我的手不願放下,我在他的病床前許諾第二年再回國看他,可是我卻沒有回去,聽他太太說第二年他去世前一直都在念叨我什麽時候回國,而我卻失信於這樣一位期待我的老人,每念於此,心中都十分內疚,眼淚都會不由自主地流下。盡管我曾召集我在當地有權有勢的同學們成立了一個幫助鄭老師的小組,給予了他最好的治療和幫助;盡管我從美國給他寄了無數的藥品和營養品,並常常給他打電話。但這些都比不上我能在他活著的時候再一次握住他的手,跟他聊聊家常,因為他曾喜歡我勝過他自己的女兒。我想Ted的行為看似很簡單,但實際做起來卻很不容易,因為紅塵俗世中的我們總是可以找到很多比萬裏迢迢去看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師母重要得多的事情。由不得我從心底裏佩服至情至性的Ted

後來聽Ling介紹說,Ted的師母Ginger非常高興Ted專程來看她,本來要送入臨終醫院的她居然奇跡般地暫時好轉,在Ted的幫助下還跟幾個朋友一起到外麵餐館進餐,與Ted共絮家常。Ted離開後,她的病也在好轉,我衷心地希望她能夠在朋友們愛的關懷下創造出生命的奇跡。

Ted在我們這個城市隻停留了三天就離開了,因為他我的這個周末過得有點意思:幫了朋友的一個小忙,認識了一位至情至性的人,品味了一把感人肺腑的純潔的師生之情。。。

楚江 2009-09-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