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11月，幹燥。但是，月初又多雨，綠色的草地上落滿了黃葉，下午四點半一過，天色就暗沉下來。雨後的濕氣蒸發在黃昏裏，異常迷茫。紐約的秋冬之交，雨後的黃昏，就是這樣讓人心意迷亂。
無數事情壓在心底，工作有時要帶回家裏做，很想平靜一點，隻好在音樂裏舒解。生活是廣闊的，可是個人所要麵對的卻又那麽狹小。
周日下午，買了花去老人護理中心探望過去的同事。她坐在輪椅上，雙腿腫脹，經曆了五個小時的手術，差點把命丟在手術台上。她的房間裏堆滿了鮮花，我又添上一束，她笑著說，花多得好像在殯儀館。我坐在她對麵的椅子上，她白發蒼蒼，衰老而虛弱。她說，“你怎麽沒把孩子帶來，讓她看看我的拐杖，我現在真得需要拄著拐杖走路了。” 我有一兩年沒見過她了，除了偶爾打打電話。她看上去並沒有變得更老，很多老人的麵貌到了一定年齡，就不再變化了，好像時間都不屑於再關注他們。
穿過半開的窗簾和窗台上的花，可以看得見外麵淺灰色的天空和落葉斑駁的樹木。那麽一個寧靜的下午！我想著自己的父親，此時他也在醫院的病床上，孤獨而無助，可我卻無法回去陪他。
回去的路上，看著那些快要落盡葉子的樹木，我想無論怎樣，我們都應該好好地活著，盡全力快樂一點地活著，別以為青春和愛情能夠一直都在，總有一天，你會衰老而虛弱，除了活著的欲望，所有其他的欲望全都耗盡，甚至會懷疑自己是否擁有過青春和愛情。
|
|
|
